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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向南(2 / 2)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硬得像石头的麦饼,“这是昨天从水里捞的,还能吃。”

陈耀没接麦饼,却指了指他的剑:“还在练?”

阿武的脸腾地红了,挠了挠头:“瞎练。夜里睡不着,就对着墙砍几下,总觉得……总觉得不能把师父教的忘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草堆里翻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断裂的木牌,上面刻着个“武”字——那是星火阁弟子的铭牌,当年阿武下山时没带走。

“我在桥墩下捡的,”阿武把木牌递过来,眼里闪着光,“师父,您看,这木牌没烂,说明咱们星火阁……”

“没烂。”陈耀接过木牌,牌上的刻痕还很清晰,是他亲手凿的,“阿武,跟我走。”

“去哪儿?”

“回星火阁。”陈耀望着庙外的水,远处的天光正一点点亮起来,“小石头在那儿等着呢,他还想学写字。”

阿武愣了愣,忽然蹲在地上,捂住脸哭了起来。哭声里有委屈,有愧疚,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积压了多年的雨,终于落了下来。

陈耀没说话,只是捡起那把刻着梅花的剑,插进自己的剑鞘旁。

第二天清晨,渡头多了艘木筏。阿武撑着篙,陈耀坐在筏尾,怀里揣着那块“武”字木牌。筏子划过水面,惊起几只水鸟,往北边飞去。

“师父,”阿武忽然开口,“您说……大师兄他们,还活着吗?”

陈耀望着远处的山峦,朝阳正从山后探出头,把水面染成金红色。“不知道。”他顿了顿,补充道,“但咱们往回走,总能遇上的。”

木筏渐渐驶远,破庙里的蛛网在风里摇晃,供桌上的灰尘被吹起,又慢慢落下。只有角落里那堆没吃完的麦饼,还留着些微的温度,像有人刚离开不久。

水面上,阿武的篙声“吱呀”作响,和着陈耀哼起的调子——那是当年在星火阁,弟子们练剑时总唱的歌谣,调子跑了大半,却透着股生生不息的劲儿。

远处的天际,红日正越升越高,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往家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