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于良推开客栈窗户,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昨夜斩碎纸人后,他并未放松警惕,一直持剑守到东方泛白才稍作休息。
桌上散落着纸人碎片,那些用朱砂绘制的符咒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于良用剑尖挑起一片仔细端详,眉头渐渐紧锁。这些符文歪歪扭扭,像是某种西域文字,绝非中原道家的正统符箓。
\"少爷,您昨夜没休息好吗?\"于福端着早膳推门进来,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看到满桌碎纸不由一愣,\"这是...\"
\"没什么,福伯。\"于良迅速用布包裹起碎片,\"您身体刚好,别操心这些。\"
于福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少爷,今早集市上都在传...说您中了邪术,活不过明晚。\"
于良冷笑一声:\"是那张铁口散布的谣言吧?\"
\"不止如此。\"于福压低声音,\"老奴去买药时,听人说张铁口前几个预言应验的,都是些得罪过官府的人...\"
于良眼中精光一闪。这倒是个新线索——若张铁口与官府有勾结,借占卜之名行谋杀之实,那事情就复杂了。
\"福伯,今日您好好休息,我出去走走。\"
于良佩剑出门,径直前往城南集市。远远就看见张铁口的卦摊前围满了人,那尖细的嗓音正洋洋得意地宣扬:
\"老朽铁口直断,从无差错!那位于公子不听劝告,今晚子时必见分晓!\"
围观者议论纷纷,有人惊恐,有人怀疑,更有几个衙役打扮的人站在外围,面带冷笑。于良心中了然,故意大步上前,朗声道:
\"张先生好灵验的占卜!昨夜确有邪物来袭,可惜——\"他\"锵\"的一声拔出佩剑,阳光下剑刃寒光凛凛,\"被我斩成了碎片!\"
集市瞬间安静下来。张铁口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镇定,阴笑道:\"公子何必嘴硬?昨夜不过是个开始,今晚...嘿嘿,老朽劝你还是准备好那十两银子吧。\"
\"哦?\"于良剑尖轻挑,将一块碎银射到卦摊上,\"银子我有的是,但绝不会用来买命。我的命,自有手中这柄剑来护!\"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满街哗然。他知道,这场公开挑衅必然会激怒张铁口,今晚的袭击只会更加凶猛——而这正是他想要的。与其被动防守,不如引蛇出洞,彻底揭穿这个骗局!
回到客栈,掌柜慌慌张张地拦住他:\"于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刚才官府来人查问,说您...您涉嫌妖言惑众!\"
于良不慌不忙:\"他们可曾拿出海捕文书?\"
\"那倒没有...\"
\"既无文书,便是私访。\"于良冷笑,\"掌柜的放心,我于良行事光明磊落,不怕小人构陷。\"
午后,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来访,都是此次进京赶考的举子,听说于良的事迹后特来探望。
\"于兄,那张铁口与顺天府衙的师爷有姻亲关系,你千万小心!\"一个叫李文焕的山西举子低声道,\"上月暴毙的李掌柜,生前曾状告官府强占民田...\"
于良心中雪亮,抱拳道:\"多谢诸位兄台提醒。不过邪不胜正,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夕阳西沉,于良婉拒了众人陪伴的好意,独自在客栈大堂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掌柜劝他躲一躲,他却笑道:\"掌柜的,可曾见过鬼怪怕喝酒的人?\"
二更时分,于良回到房中,这次他做了更周全的准备——窗户内侧撒了一层香灰,门缝夹了几根头发,床头悬挂一面铜镜。这些都是他从一位游方道士那里学来的防邪小术。
烛火摇曳,于良盘坐床榻,长剑横于膝上,闭目养神。忽然,一阵异样的震动从地板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蠕动。
\"来了!\"于良双目骤睁,剑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