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悟锋莞尔:“原来刘兄是以贩盐为业?”
刘唐略显腼腆地道:“小弟一直从事私下买卖,贩卖私盐便是主业。
今日在兄长面前,实在不足挂齿。”
“这也是一种谋生之道。”
徐悟锋微微一笑,随即不再多言,招呼众人启程。
待徐悟锋一行人离去后,一直隐匿在一旁的小店老板与店小二,以及远处观望的商客,才缓缓靠近。
见地上横陈的四五十具尸身,众人皆神色惊恐。
“天哪,区区数十人,竟屠戮这般惨烈?”
“强中更有强中手,世事如棋局局新啊!”
“幸亏有这些侠士,否则我的货若遭劫掠,岂不是血本无归?”
这时,店小二忽然开口:“诸位别把他们想得太善良。
刚才那位年轻人口中提及,他似乎是梁山寨主,怕也不是什么善类。”
“什么?”
一声惊呼随之响起:“梁山寨主?我的天,那可是济州的大盗,聚众数百于梁山。
两个月前,官府出动数千人围剿,却被这帮匪徒**,连带那位团练使也被斩首示众。”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脸露惊惧却又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那人见状,自觉得意,便趁机添油加醋地讲述官府如何败北,团练使又如何殒命,博得一片惊叹之声。
众人连连称奇,满心震撼,却无人细究,一个小小的团练使怎能让数千人服从。
徐悟锋等人离开小店,为免生事端,未往盐山县而去。
刘唐熟识此地,引众人至饶安镇落脚。
镇中请大夫替刘唐包扎后,又入一家酒楼歇息。
众人围坐,待酒菜未至,徐悟锋问道:“先前那些匪徒有何来历?似是自称盐山好汉。”杨林答道:“兄长有所不知,此乃盐山城外山上的匪帮,共四位首领,首者名全毛晔,次为毒火龙杨烈,三者截命将军邓天保,末者铁枪王大寿,方才所杀的应是王大寿。”徐悟锋闻言颇为惊讶,原以为河北平原无险可守,竟藏有一座山,更有匪众盘踞。
刘唐冷哼一声:“这些鼠辈怎称得上好汉?那所谓首领施威,本是走私商人,却非良善,醉酒**嫂子,被兄长捉住,他竟连兄嫂一并杀害,逃至此处落草。”徐悟锋听罢眉头紧锁,此人辱亲弑兄,实在悖逆人伦。
阮小七拍案痛斥:“早知如此,必先斩其首级,省得今日**。”武松亦怒骂:“此等畜生,留之何益!”众人附和,皆愤恨不已。
自古弑亲之举最为人所不齿,即便如唐太宗这般贤君,也因类似之事留下瑕疵。
徐悟锋叹道:“若距济州近,我定率众将其剿灭,可惜沧州太过遥远。”众人点头赞同,虽远隔千里,但今日击杀四五十匪徒,更除掉一名首领,也算解心头之恨。
不多时,佳肴美酒摆上桌面,徐悟锋举杯敬酒。
徐悟锋转向刘唐,问道:“刘唐兄弟,你今后有何打算?”
刘唐直截了当地回答:“小弟无甚规划,多年来做些私商营生,也没积攒多少财富。
既无高远追求,也不甘平庸。
若哥哥不嫌弃,小弟愿追随梁山。”
徐悟锋闻言大悦:“我正欲相邀,又怕你不肯。”
刘唐道:“哥哥言重了。
我早有意投梁山,只是出身寒微,无人引荐,所以迟迟未敢前往。”
刘唐多年从事私盐买卖,因山东、河北沿海,生意多与此相关。
然而,私盐为官府专控,私盐交易违法,他常需四处躲避追捕,稍有不慎,整车私盐便化为乌有。
得知徐悟锋身份后,刘唐便萌生了投奔梁山的想法。
徐悟锋摆手道:“梁山不论出身高低,只拒奸佞之人。”
说完,徐悟锋举杯与众共饮。
接着,徐悟锋问颜树德:“你有何打算?”
颜树德坦言:“若无别处可去,自会追随哥哥。
不过目前我尚有一位表哥,正打算投奔他。”
徐悟锋追问:“你表哥是谁?”
颜树德答:“便是青州兵马统制秦明。”
众人皆显惊异,刘唐忍不住问:“可是那位人称霹雳火的秦明?”
颜树德点头确认。
刘唐拍腿感叹:“颜家哥哥,你有这样一位权高位重的亲戚,怎不早去投靠?何至于这般境遇?”
颜树德解释:“过去日子还算安稳,不愿打扰表兄。”
众人摇头叹息,不解其意。
徐悟锋却笑道:“霹雳火秦明威名赫赫,颜兄弟武艺超群,又有此等关系,定能有所作为。”
颜树德拱手道:“多谢兄长吉言。”
徐悟锋转移话题,谈起江湖趣闻,席间听闻刘唐受伤,遂提议在饶安镇留宿。
众人无异议,入住镇上客栈。
见颜树德衣衫褴褛,徐悟锋嘱咐陈盛寻访裁缝定制新衣。
陈盛领命而去。
徐悟锋自嘲一番,虽曾不屑宋江招揽之举,如今却也热衷于此,但享受着被江湖豪杰敬重的满足感。
傍晚,新衣制成,徐悟锋携衣至颜树德门前,轻叩木门。
门开,颜树德见是徐悟锋,问道:“兄长有何吩咐?”
徐悟锋笑着答:“一邀共膳,二送新衣,试试是否合身。”
颜树德接过衣物,感动不已:“兄长厚意,令我惶恐。”
“不过是件衣裳,试穿便是,不合适再改。”徐悟锋递过衣服后转身离开。
他策略明确:能收则收,不能收则笼络人心,比如对待武松、颜树德。
至于颜树德,终归要去秦明处,而秦明日后也会加入梁山,还能怎样?
徐悟锋对宋江收服人的手段颇为不屑,尤其是秦明一事,让秦明家破人亡才收其为徒,若换作他,怕是难以安心。
徐悟锋行事谨慎,即便人手短缺,也坚持团结一致。
否则,若隐患在上山前未被察觉,随着山寨规模扩大,终有一日会酿成大祸,导致整个山寨分崩离析。
“稍等一下,似乎有情况……”正当徐悟锋踌躇满志时,他突然意识到,秦明投奔梁山的原因是宋江杀阎婆惜后逃至清风寨,与花荣结伴落草清风山。
因此,宋江至关重要,而这一前提源于晁盖等人劫取生辰纲。
但如果晁盖他们没有劫取生辰纲呢?
目前晁盖与梁山合作贩卖精盐,收益颇丰。
晁盖家产曾被剥夺,或许正因如此,他才在原着中决定劫取生辰纲以发泄不满。
但如今依靠精盐贸易弥补损失,他是否还会冒险劫取生辰纲?
徐悟锋顿时感到头痛,自己的小小改动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未来的走向已难以预测。”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揉着头头,苦笑索索。
在饶安镇休整一夜后,众人继续前行,很快抵达棣州。
到达棣州后,武松准备与众人告别,改道向西前往恩州。
徐悟锋并未挽留,而是拿出一个包裹递给武松,说道:“这是两件衣物和些许盘缠,是我的一点心意。”
武松性情直爽,接过包裹后感觉分量沉重,便说道:“多谢兄长厚爱,武松铭记于心。”
徐悟锋回应道:“咱们是兄弟,无需客套!此行路途遥远,兄弟务必保重自身,归家后莫要提及我,以免惹来麻烦。”
武松当即跪拜道:“兄长恩情深重,武松无以为报。
日后若有用得着之处,兄长但有所命,武松定当效死力。”
武松对赵宋朝廷心存敬畏,对官府差役也充满羡慕之情。
他终究是个重情义之人,徐悟锋对他如此厚待,不仅赠送金银,还赠衣物,他怎能无动于衷?
徐悟锋心中甚是欢喜,自己的用心没有白费,连一心想要安分守己的武松,都讲出赴汤蹈火这样的话。
徐悟锋扶起武松,说道:“兄弟何必这样客气?今后好好过日子,你的这份情义,我就已经满足了。”
这一席感人的话语,让武松不禁落下英雄泪。
徐悟锋本想送武松一匹马,但武松执意不肯接受,称自己不会骑马,只好就此作罢。
众人分别后,徐悟锋等人继续南行,直奔青州而去。
这边武松提着行李,手握哨棍,头戴白范阳毡笠儿,穿州过县,很快抵达凌州城。
武松选择一家客店住下,又点来大碗的酒肉,在屋内独自享用。
武松一边吃肉一边饮酒,忽然想起徐悟锋给他的包袱,便拿出来打开,发现上层是一个布包,
他打开那布包,顿时大吃一惊,原来装着一根根蒜条金,掂量一下重量,估摸有百两之多。
这百两黄金价值千贯,在东京都能购置一处宅院,更别说在小小的清河县。
武松叹了口气,心想:哥哥对我这般好,我武二该如何报答才好?
将这包蒜条金妥善收起后,武松大快朵颐地吃完肉食,但酒只饮了几碗,唯恐自己醉后惹出麻烦。
休息一夜后,武松继续前行,很快进入恩州境内。
谁知经过一座山岗时,他忽闻一阵呼喝声,急忙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弯道处,一群贼人正抢劫商旅。
“之前在沧州遇匪,如今回恩州,又撞见一伙强盗,这世道真不太平啊。”
武松暗自叹息,随即毫不迟疑,提哨棍冲上前去。
“朗朗乾坤,竟敢明目张胆拦路劫财,还有没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