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男人只是淡漠地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失礼了,军部还有急报。”他站起身,军装笔挺,连余光都未扫向樱子,“你们慢用。”
皮鞋声渐远,大门关上的一刻,樱子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啊,总是这么忙。”千鹤托着腮,笑容甜蜜,“不过再忙也不影响我们恩爱呢。”
她突然凑近樱子,压低声音:
“告诉你吧,我刚查出怀孕一个月。”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是伊藤的孩子。”
樱子闻言,如五雷轰顶。她感到心脏仿佛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那是透彻心肺的疼痛。
吊灯在她的头顶天旋地转。
她的手下意识按在自己的腹部,那里同样孕育着一个生命,也是伊藤的孩子。
“恭喜你。”樱子听见自己的声音机械地说。
“樱子小姐……”
千鹤突然双膝落地,和服下摆铺开如凋零的花瓣。她仰起脸时,睫毛上挂着泪,却遮不住眼底的算计。
“求你把润二还给我。”
樱子后退半步,茶盏在托盘上磕出清脆的响。她迅速换上困惑的表情:“伊藤夫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千鹤的衣袖里滑出一叠照片,散落在地毯上。
最上面那张是伊藤将樱子压在酒店床榻,和服衣襟被扯开大半,雪白肩头烙着鲜红指痕。
空气骤然凝固。
“那晚他本该回家陪我过生日。”千鹤的指甲抠进照片里伊藤的后背,“却在你的身上待到天亮。”
樱子盯着照片中自己迷离的眼神,喉间泛起血腥味。
“您误会了。”她忽然轻笑,用脚尖拨了拨照片,“是伊藤先生缠着我不放呢。”
千鹤猛地抓住樱子的手腕,镶钻指甲陷进肉里:
“金条三十根,外加特别通行证。”她压低的声音带着蛊惑,“我知道我姐姐在监视你,有了这个,你随时都可以远走高飞。”
樱子的呼吸一滞。
特别通行证能穿越所有日军关卡的最高级证件,正是她潜伏半年都没能弄到的东西。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是伊藤的专车回来了。
千鹤将冰凉的通行证塞进樱子掌心,她说:“快收起来,别让佣人看见了!”
樱子接过通行证,急匆匆告辞离去。
昏黄的煤油灯下,樱子将金条和特别通行证摊在木桌上。
“千鹤只是个普通的日本妇人。”她指尖轻点通行证,声音平静,“她单纯,没有心机,这一点我在日本时就清楚,我以前的身份是中岛惠子。”
红桃三皱眉,“可她的姐姐是雪姬。”她摩挲着茶杯边缘,“那个女人手上沾的血,比关东军的雪还多。”
梅花五突然抬头:“军统‘孤狼’,就是伊藤也在计划刺杀雪姬。”她压低声音,“要不要联手?”
樱子摇头,“不能直接联手。”她展开通行证,火光映出纸背暗藏的关东军印鉴,“‘孤狼’现在的身份是伊藤润二,日本陆军参谋,这是最好的掩护。”
她指尖一划,在桌面上画出两条线:
“我们在他行动时暗中协助,但绝不暴露。”她抬眼,眸中冷光如刃,“政治立场不同,但目标一致,雪姬必须死。”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三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成狰狞的兽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