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墨寒的匕首在王掌柜喉前三寸骤停,对方袖中滑出的峨眉刺却已抵住他心窝。
“寒鸦果然名不虚传。”王掌柜抹去颈侧血线,“可惜你当年在重庆刺杀汪精卫时,用的也是这招‘燕返’。”
瓦砾从他们头顶簌簌掉落,楼下日本宪兵正在挨户搜查。
墨寒突然用日语高喊“八嘎”,反手将王掌柜按在墙上伪装成刑讯场景,低声问:“她还好吗?”
王掌柜往他手里塞了张字条:“带着你的女人孩子去延安,这是命令。”
字条背面是用针尖刺出的摩斯密码:胎儿已三月,显怀在即。
白燕秋靠在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脚步声从阴影中传来,墨寒的身影缓缓浮现,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的腹部,瞳孔微缩。
“真被你说中了……”白燕秋苦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小墨……要多个妹妹了。”
墨寒的呼吸一滞,随即大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都怪你……”她眼眶泛红,“现在根本不是怀孕的时候!”
墨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低沉而压抑:“是我不好,可我也是情难自禁!”
他吻着她的秀发问,“王掌柜是谁?为什么他比我还早知道你怀孕?”
白燕秋沉默了一瞬,终于低声道:“他和荷花,当年在嘉陵江救了我。”
墨寒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嘉陵江?我们当年在重庆教堂举行婚礼的那天?”
她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肩下那道几乎淡去的疤痕——那是弹片留下的痕迹。
墨寒的呼吸骤然急促,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白燕秋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告诉你又能怎样?你当时还在军统,替戴笠卖命。”
墨寒的指节捏得发白,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我们走。”
白燕秋一愣:“什么?”
“离开这里。”他盯着她,一字一顿,“不管什么任务,什么身份,我们带着小墨,远走高飞。”
白燕秋的瞳孔微微扩大,随即苦笑:“寒哥,你以为现在还能走得了?”
“能。”墨寒的声音冷硬如铁,“我有办法。”
她沉默良久,终于抬起眼,直视着他,声音轻而坚定:“寒,我是地下党。”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墨寒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几乎掐进她的皮肉。
“什么?”
“我现在是共产党。”她重复了一遍,眼神平静而决绝。
墨寒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猛地松开她,后退一步,像是被烫伤一般。
“所以,你接近我,也是任务?”他的声音冷得可怕。
白燕秋摇头:“不,感情是真的,不然我不会两次怀上你的孩子。”她顿了顿,声音轻却坚定,“……但我不会背叛我的信仰。”
她向前一步,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冰凉:“寒哥,放弃军统吧……军统的黑暗,还有渔夫和陈世群,他们勾结做了那么多坏事,王掌柜说当年我们成亲,就是他们在暗算我们!你和我一起,弃暗投明。”
墨寒的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震惊、痛苦、挣扎……最终,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声音低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了解共党吗?”
“我知道。”她毫不退缩,“我也知道,你早就厌倦了。”
“没想到是共党暗中救了我们,”墨寒低声说,眼里闪过奇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