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她冷笑,转头看向郭源泉,“这就是你说的‘完全信任’?”
郭源泉沉默地注视着废墟,眸光晦暗不明。他弯腰从灰烬中拾起一枚烧变形的发卡,那是白燕秋常戴的那支珍珠簪花。
中岛美雪一把夺过发卡,指尖摩挲着焦黑的珍珠:“她怀孕了,跑不远。”她突然凑近郭源泉耳边,红唇如刀,“你说过会让她爱上你……现在,我要你把她和孩子,一起带到特高课地牢。”
道外区,王记药铺。
昏暗的地下室里,白燕秋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额角沁出冷汗。王掌柜的哥哥王景云,一位鬓角斑白的老中医,正为她把脉。
“胎象不稳,需静养。”他皱眉看向弟弟,“你们招惹了什么人?”
王掌柜还未答话,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三长两短,是暗号。
荷花脸色煞白:“有人找到药铺了!”
白燕秋猛地撑起身子,从枕下抽出枪。
“那是我学徒,别紧张。”王景云说,同时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枪。
众人松了一口气。
几个月后。
昏黄的煤油灯下,白燕秋虚弱地靠在床头,怀中抱着刚出生的婴儿。
“小墨……”她轻声唤着孩子的名字,指尖轻轻抚过婴儿柔软的脸颊。孩子闭着眼睛,小嘴微微蠕动,本能地寻找着母亲的温暖。
荷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糖水走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姐,小墨长得真像墨寒哥!”
白燕秋低头凝视着孩子,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上海的雨夜——墨寒将她护在身下,子弹擦过他的肩膀,血滴在她的脸上,他却笑着说:“别怕,有我在。”
一滴泪无声地落在小墨的襁褓上。
王掌柜和王景云站在一旁,脸上难得露出慈祥的笑容。
“少奶奶,这孩子是个福星!”王掌柜搓着手,语气欣慰,“大胖小子,将来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王景云捋了捋胡须,点头道:“母子平安,已是万幸。这段日子,你就安心养着,外头的事,交给我们。”
白燕秋感激地点点头,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甘。
满月那天,小墨在襁褓中睡得香甜。
白燕秋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枕头下的手枪。
“姐,您在想什么?”荷花察觉到她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在想……雪姬和郭源泉。”白燕秋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欠我们的债,该还了。”
荷花脸色一变,连忙拉住她的袖子:“姐,您别冲动!您现在有孩子了,不能再冒险!”
王掌柜闻声赶来,眉头紧锁:“少奶奶,您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小墨,其他的事,交给老天爷吧!”
王景云也沉声道:“隐姓埋名,从此不再参与任何行动,这才是对孩子最好的保护。”
白燕秋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墨,孩子似乎感应到她的情绪,微微睁开了眼睛,黑亮的眸子纯净无瑕。
“可是……我和墨寒的仇……”她的声音哽咽。
“仇可以以后再报,但孩子只有一个。”王掌柜叹了口气,“你若出了事,小墨怎么办?”
白燕秋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良久,她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听你们的。”
与此同时,哈尔滨中央大街。
郭源泉站在雪中,手中捏着一封密信——“白燕秋已产子,男孩,取名小墨。”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复杂难辨。
身后,中岛美雪的声音幽幽传来:“怎么?心软了?”
郭源泉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任务就是任务。”
中岛美雪冷笑一声,和服袖中滑出一把匕首:“记住,上级要的是母子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