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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曜在一片荒芜的、被战争反复蹂躏过的冻土废城边缘,找到了原初第一使徒。
原初第一使徒并未隐藏,只是静立在断壁残垣的阴影里,像一尊被遗忘的古老神像。宽大厚重的黑色斗篷将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斗篷兜帽下沿那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下颌线条。
吴曜走近,目光扫过那过于累赘的斗篷,声音带着一丝惯常的麻木,“你就不能穿点正常的衣服?”
斗篷的兜帽微微转动,阴影下,那双异色的瞳孔,一只流淌着熔金般的神性光辉,一只沉淀着深渊般的暗红,透过兜帽的缝隙,漠然地落在吴曜身上。
原初第一使徒的声音空灵得不带一丝人气,如同冰层下的水流,“你不也穿着斗篷?”她纤细苍白的手指,从过长的斗篷袖口中伸出一点,轻轻点了点吴曜身上同样破旧的黑色斗篷。
吴曜的斗篷破破烂烂,胸前还被鲜血染红。
“我不想让人看见我的脸。”吴曜的声音平板无波。
“我,”原初使徒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身上缠着荆棘。穿不了,你所谓的‘正常’衣服。”
宽大的斗篷下,隐约可见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凸起和紧绷,仿佛有活物在布料下缓缓蠕动。
对话戛然而止。两人之间弥漫开一种奇异的无需言语的默契,或者说,是目标高度一致下的冰冷效率。
不再有任何交流,原初使徒斗篷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包裹住吴曜。下一刻,两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起,猛地腾空而起。
寒风瞬间变得狂暴如刀,切割着裸露的皮肤。脚下的废墟、冻土、残破的道路如同倒流的灰色瀑布,飞速向后退去。
原初使徒裹在斗篷里的身影在前方引路,速度快得撕裂空气,发出低沉的呜咽。吴曜被她拖拽着,像一件没有重量的行李,在凛冽的高空中飞向半岛深处那个早已成为禁忌之地的巨大祭坛。
……
从高空俯瞰,那祭坛如同大地上一块狰狞的黑色伤疤。由某种巨大粗糙的黑色岩石堆砌而成,表面刻满了流淌着微弱暗红光芒的亵渎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