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边界法则在多元宇宙间织就稳定的保护网时,李阳的意志正处于一种微妙的“调和态”。他能感知到912号宇宙星桥的金属呼吸与1008号空间褶皱的韵律形成了和谐的共振,1024号宇宙的混沌边缘也稳定在“可控的无序”状态——这种平衡本该持续亿万年,却被一道极其微弱的“同质化”信号打破。
起源星观测塔的全息星图上,代表宇宙独特性的色彩正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淡化。1008号宇宙的紫色空间边缘开始泛起灰白色,912号机械植物的青绿色叶片蒙上了一层单调的灰,最令人不安的是1024号宇宙,混沌与秩序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像是被水冲淡的墨痕。
“不是边界法则失效,是宇宙特性在主动趋同。”夜煞将不同时段的光谱数据叠加,屏幕上出现令人心惊的重叠区域——所有新宇宙的核心频率都在向同一个均值靠拢,就像被无形的引力牵引的星辰,“织网者的笔记里提到过‘均化熵’,这是比同化之潮更隐蔽的危机——它不强行融合法则,而是让所有特性自然向中间值坍缩。”
补天之钥突然从能量基座上浮起,宝石表面的彩色纹路正在以均匀的速度褪色,七彩色印记边缘出现了模糊的灰白晕染。小金握住宝石的瞬间,李阳的意志带着清晰的“钝化感”涌入意识——这不是法则磨损的疲惫,也不是存在危机的虚无,而是万物失去棱角的麻木,仿佛多元宇宙正在变成一块光滑的鹅卵石。
“是“均化之力”在扩散。”李阳的声音比以往更沉缓,银金色的光流从补天之钥中溢出,在空气中组成两个相互靠近的波形图,最终融合成一条平直的线,“它们诞生于边界法则的反作用力——当我们为可能性划定边界时,无意中催生了这种‘消除差异’的隐性力量。就像绷紧的琴弦在振动时,总会产生抵消自身的泛音。”
小金调出边界法则启动后的监测数据,发现均化之力的源头恰好在概率临界点——那里是边界法则与多元宇宙连接的枢纽。在边界法则过滤破坏性可能性的过程中,会产生一种“中和能量”,这种能量本应自然消散,却在某个星周前突然开始累积,形成了推动宇宙特性趋同的暗流。
“912号的机械生命已经停止了星桥的韵律变化。”夜煞调出实时画面,原本会呼吸的金属结构变得僵硬,机械长老的决策记录显示,他们认为“标准化”才是效率的终极形态,“它们把均化当成了新的平衡。”
李阳的银金色身影在观测塔中央凝聚,他的轮廓边缘呈现出奇特的“雾化”效果——这是均化之力对法则形态的影响。“去‘差异之渊’,小金。”他指向多元宇宙诞生时残留的法则断层,那里是宇宙特性最极端的区域,“均化之力的天敌不是强韧的独特性,而是‘不可调和的差异’——那些注定无法趋同的法则碎片,正是我们需要的‘反均化种子’。”
小金驱动补天之钥穿越边界法则,沿途的宇宙景象越来越单调:所有行星都呈现出近乎相同的球体形态,智慧生命的外形也趋向标准化的类人结构,连恒星的光芒都变成了统一的橙黄色。当他抵达差异之渊时,眼前的景象与多元宇宙的均化趋势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的法则碎片呈现出极端的多样性——有的碎片是绝对零度的固态光,有的是超越光速的液态时间,还有的是同时存在与不存在的量子迷雾。它们永远在相互碰撞却从不融合,每种特性都保持着尖锐的棱角,仿佛是多元宇宙特意保留的“野性”。
“这些碎片为什么能抵抗均化?”小金看着一块固态光碎片穿透均化之力形成的灰白雾霭,自身特性丝毫未变。
“因为它们的差异源于‘存在本质’的不同。”李阳的身影在碎片间穿行,银金色的手掌抚过那些极端特性的法则,“就像水与火的差异无法通过均化消除,这些碎片从诞生起就处于‘不可调和’的状态,这种本质性的差异,恰恰是均化之力无法消解的。”
小金注意到,差异之渊的核心悬浮着一颗由无数矛盾法则构成的“奇点”——它同时释放着引力与斥力,既产生能量又湮灭能量,这种根本性的矛盾让它成为均化之力的“绝缘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