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老太太的声音再次响起：“看后视镜！”我抬头望去，后视镜里映出的不是车内的景象，而是二十年前公交车坠江的画面。超载的公交车失控冲向大桥护栏，坠入江中前，司机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当年，是他故意的。”老太太的声音充满了怨恨，“为了报复抛弃他的妻子，他带着全车人陪葬。从那以后，这辆车就在阴阳之间徘徊，寻找第十三个活人，完成他的献祭。”
我拼命挣扎，试图摆脱司机的控制。红衣女人和其他乘客慢慢围了过来，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我是他们等待已久的猎物。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男友发来的消息，虽然没有信号，但消息还是显示了出来：“我到你公司楼下了，怎么没看到你？”
灵光一闪，我想起老太太说的话。趁着司机分神的瞬间，我猛地扑向他的工牌。照片上的司机年轻帅气，和现在的白骨模样判若两人。我用尽全身力气撕下照片，司机发出一声怒吼，整个车厢开始剧烈晃动。
“抓住扶手！”老太太喊道。我紧紧抓住座椅的扶手，看着那些乘客的身影在晃动中变得透明。红衣女人尖叫着，她的身体开始消散，化作一缕缕黑烟。公交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前方出现了一片耀眼的白光。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公司楼下的马路上。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男友焦急地蹲在我身边，脸上满是担忧：“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我浑身酸痛，挣扎着坐起来。手机显示时间是凌晨一点，电量只剩下1%。打开相册，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那辆破旧的101路公交车，车窗里挤满了苍白的脸，他们都在对着镜头微笑。
回到家后，我在网上搜索二十年前101路公交车坠江事故，却发现所有相关报道都被删除了，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但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那辆幽灵公交车，还有那些面目狰狞的乘客。
一周后的深夜，我加班结束准备回家。走到公司楼下，远远看见一个公交站台。站台上亮着微弱的光，一辆老式公交车缓缓驶来，车头的电子屏上显示着“末班101路”。司机打开车窗，露出森森白骨，他对着我微笑，招了招手……
自从那晚从幽灵公交车逃脱后，我的生活看似恢复了正常，但噩梦却如影随形。每晚入睡，总能听见公交车的报站声在耳边回荡，“下一站，不归路”的声音冰冷而阴森。
这天加班到深夜，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地铁站。空旷的站台上只有寥寥几人，一阵寒风吹过，我不由得裹紧了外套。远处传来地铁进站的声音，轨道上却出现了一辆老式公交车的影子。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地铁已经缓缓驶入站台。
上车后，我找了个角落坐下。车厢里的乘客都低着头玩手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突然，我旁边的男人抬起头，他脸色惨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你还记得我吗？”我惊恐地发现，他就是那晚幽灵公交车上的乘客之一，胸口还插着那把水果刀。
我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周围的乘客纷纷转过头，他们的脸都变成了那晚幽灵公交车上的模样。地铁突然急刹车，我被甩得东倒西歪。等我稳住身体，发现车厢里的场景已经变了，我又回到了那辆101路幽灵公交车上。
司机转过头，白骨脸上露出狞笑：“你以为能逃掉？只要你还在加班，还在走夜路，我就能找到你。”红衣女人站在我面前，湿漉漉的长发滴着水：“这次，你别想再跑了。”
老太太坐在原位，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孩子，这是你的宿命。二十年前，你原本就是这辆车上的乘客，只是命运让你逃过了一劫。现在，该来偿还了。”她手中的报纸飘落，我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旁边写着我的名字和失踪日期。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地坐上那辆幽灵公交车，为什么逃脱后还会不断陷入噩梦。原来，我本就属于这里。公交车继续行驶，窗外出现了熟悉的街道，正是我家的方向。
车停了，车门打开，我缓缓走下车。家门口站着男友，他的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你终于回来了。”我走进家门，发现房间里摆满了白色的蜡烛，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符咒。
“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男友的声音变得陌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真正安息。”他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向我走来。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黑暗中，我听见了公交车的报站声，这一次，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充满了解脱：“终点站，轮回结束。”当匕首刺入身体的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或许，这才是我真正的结局，只有这样，才能结束这场永无止境的噩梦，让那些亡魂得到安息。
从此以后，每当深夜，101路公交车依旧会在城市的街道上游荡，但再也没有人见过那辆幽灵公交车，也没有人听过“下一站，不归路”的报站声。而我，终于可以在另一个世界，与那些逝去的灵魂一起，等待着下一次轮回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