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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地下赌档的异闻(2 / 2)

“大哥…行…行个方便…”爷爷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哀求。

麻子脸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木牌虽然不起眼,但看那老东西紧张的样子,或许真是什么值点钱的古物?而且这爷俩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榨不出多少油水,但胜在好拿捏。最重要的是,金爷悬红找“能人”的消息放出去后,敢来的要么是硬茬子,要么就是这种不知死活想撞大运的穷鬼。眼前这俩,显然是后者。让他们进去,赢了是赌档抽头,输了正好把“护身符”扣下,横竖不亏。

“哼,算你们走运!金爷今天心情好,广开财路!”麻子脸让开一步,脸上带着施舍般的狞笑,“进去吧!记住规矩!敢闹事,剁了喂狗!”他凶狠的目光在我们身上刮过,如同冰冷的刀锋。

“谢…谢谢大哥!”爷爷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拉着我的胳膊,像受惊的兔子般,从那两个壮汉让开的缝隙中,挤进了那扇沉重的黑漆大门。

“咣当!”

身后大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冰冷的夜风。一股难以形容的、滚烫浑浊的气浪,如同实质般,瞬间将我们吞没!

眼前的光线骤然昏暗下来,却又带着一种病态的、令人眩晕的亮度。巨大的空间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烟雾,劣质烟草、汗酸、油脂、廉价脂粉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甜腻腥气的污浊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粘稠的、仿佛能堵住呼吸道的热浪!空气似乎都变成了油腻的、沉重的液体。

巨大的嗡嗡声如同千万只苍蝇在耳边同时振翅!那是无数赌徒亢奋或绝望的嘶吼、粗鲁的咒骂、骰子骨牌的碰撞声、银钱叮当的脆响、跑堂伙计尖利的吆喝声…所有声音都失去了清晰的界限,被这浑浊粘稠的空气搅拌、放大,形成一股巨大的、持续不断的、冲击着耳膜和神经的噪音洪流!

无数攒动的人头在昏黄摇曳的煤油灯和汽灯下晃动。一张张面孔在烟雾缭绕中扭曲变形,呈现出各种极端的表情:赢钱时的狂喜扭曲,输钱时的绝望狰狞,下注时的贪婪专注,等待开盅时的焦灼窒息…汗水、油光、唾沫星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粗壮的胳膊、布满青筋的手背、沾着油污的衣襟…一切都显得粗粝、原始、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和濒临崩溃的疯狂。

这里就是一个被欲望和绝望彻底煮沸的大锅!置身其中,仿佛灵魂都在被这污浊的热浪和巨大的噪音一点点剥离、融化!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本能的、强烈的排斥和眩晕感!怀中的鬼玺碎片猛地一震!一股冰冷、暴戾、带着极致厌恶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比在客栈感应到滚地龙、比在林海中感应到狼群时,都要强烈百倍!仿佛有什么极其污秽、极其贪婪的存在,正在这沸腾的污浊深处,发出无声的嘶吼!

左臂深处的阴毒瞬间被点燃!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摁进了骨髓!剧痛让我眼前一黑,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稳住!”爷爷低沉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穿透了巨大的噪音,传入我的耳中。他枯槁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我的胳膊上,一股温厚平和的暖流顺着手臂涌入,强行压制住左臂阴毒的躁动和鬼玺的激烈反应。

他浑浊的目光锐利如电,飞快地扫视着这混乱污浊的巨大赌厅。眼神不再是那个卑微的老农,而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在寻找着猎物留下的蛛丝马迹。他拉着我,没有走向任何一张赌台,而是贴着人声相对稀少的墙边阴影,缓慢地移动。

“感应…那东西…”爷爷的声音如同蚊蚋,却清晰地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强忍着左臂的剧痛和鬼玺碎片持续的冰冷冲击,强行凝聚心神,将丹田里那点微薄的道炁运转到极致,全部灌注到双眼和灵觉之中!

眼前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变化!

污浊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流动的、粘稠的黑色泥沼。赌徒们身上蒸腾出的,不再是单纯的汗味热气,而是混合着浓烈贪欲、焦躁、绝望等负面情绪的、灰蒙蒙的污浊之气!这些气息如同烟雾般从每个人头顶、口鼻、毛孔中散发出来,丝丝缕缕,汇入这片巨大的污浊泥沼。

而在赌厅深处,那污浊泥沼的源头方向!

一股浓得如同墨汁般的、粘稠的、带着极度贪婪和吸摄之力的阴邪气息,如同巨大的、不断搏动的黑色心脏,盘踞在那里!它像是一个无形的漩涡,疯狂地吞噬着弥漫在整个赌厅里的灰蒙蒙的污浊之气!尤其是那些赢钱的赌徒!他们头顶蒸腾出的、混合着狂喜和贪婪的气息,更是被那黑色漩涡精准地捕捉、牵引,如同长鲸吸水般,疯狂地吞噬进去!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股浓稠的阴邪气息深处,隐隐透出一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痂般的诡异光泽!那光泽的形态…扭曲、盘旋…如同疯狂燃烧的火焰!

黑炎教的火焰纹路!

我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冰冷的空气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头的惊涛骇浪!货郎张老三手臂上的焦黑印记!爷爷口中的“焚魂火种”!吞噬财运和精气的邪物!所有的线索,在此刻轰然汇聚!

“在…里面…”我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赌厅深处,那黑色漩涡气息传来的方向——一道被厚重蓝布帘子遮挡着的、不起眼的侧门。声音因为激动和剧痛而微微发颤。

爷爷浑浊的目光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他枯槁的手指在袖中无声地掐了一个印诀,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微光在他指尖一闪而逝。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好重的…阴邪气…好大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