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他黑暗的意识!几乎就在同时,他丹田内那一点微弱的幽蓝星火,似乎受到这外界微弱“气息”的刺激,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幅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真实存在!仿佛干涸的河床深处,感应到了遥远天际传来的第一丝湿润的风!
有门!
生的希望如同火星,在绝望的死灰中骤然亮起!
陈观猛地睁开眼,眼神虽然依旧虚弱,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锐利和急切的光芒。
“柱…子…”他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指令,“扶…我…坐起来…盘膝…”
“大人!您这伤…”柱子大惊失色。
“快!”陈观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柱子不敢再劝,咬着牙,用最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托着陈观的后背和腰,避开那些恐怖的塌陷处,一点点将他扶正,艰难地摆成一个盘膝而坐的姿势。每动一下,陈观都疼得浑身抽搐,冷汗如瀑,但他死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这异常的举动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正在指挥搜索的刀疤都猛地回头,大步走了过来,眉头紧锁:“大人?您这是…”
陈观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忽略那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将全部残存的意志力,如同抽丝剥茧般,一点一滴地压榨出来,沉入丹田,死死锁住那一点微弱的幽蓝星火。
引!
引外界那若有若无的“气”!
他的精神高度凝聚,感知被放大到极限。慢慢地,慢慢地…空气中那些无形的“涓涓细流”,似乎被他丹田核心那点星火的“渴望”所吸引,开始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向他靠近。
接触!
第一缕微弱的、带着冰凉清新气息的“气流”,如同最纤细的银针,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他干涸灼痛的经脉!
“呃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爆发!就像滚烫的烙铁按在了焦糊的伤口上!陈观身体剧烈一颤,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大人!”刀疤和柱子同时惊呼,就要上前。
“别…动!”陈观猛地抬手,动作牵扯伤口,又是一阵剧痛,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刀疤,“守…护…我…别让…任何东西…打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刀疤看着陈观眼中那近乎疯狂的执着和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奇异光彩,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猛地转身,岩石般的脸上爆发出凶悍的气息,对着所有人大吼:“都他妈给老子安静!不许出声!不许靠近大人十步之内!柱子!你亲自守着!火崽子们!把火给老子弄亮点!眼睛放亮!风崽子!给老子听清楚了!周围一里地内,有东西靠近,立刻示警!其他人,原地待命!谁他妈敢放个屁,老子把他扔出去喂怪物!”
刀疤的凶威瞬间镇住了全场。所有声音消失,连重伤员的呻吟都死死憋住。柱子如同一尊铁塔,直接盘膝坐在陈观正前方三步处,虎目圆睁,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寸黑暗。火系少年们拼命催动异能,掌心火苗腾起,照亮了陈观苍白痛苦却坚毅无比的脸庞。风系少年们则闭上眼睛,努力感知着空气最细微的流动。
废墟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寒风呜咽和火苗噼啪声。
陈观重新闭上眼,牙关紧咬,承受着那非人的痛楚。那缕微弱冰凉的“气流”在接触他经脉的瞬间,似乎也被那毁灭能量的残留灼伤,变得极其不稳定,想要逃离。但陈观岂能放过这唯一的生机?他调动起全部残存的意志力,如同最精密的捕网,死死“缠绕”住那缕气流,强行引导着它,沿着一条相对“完整”的细微经脉,艰难地、一点一滴地,向丹田深处挪移!
这个过程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每一秒都是无尽的煎熬。经脉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丹田内那点星火则在每一次“气流”靠近时,都爆发出微弱的渴望光芒,又因能量的冲击而痛苦摇曳。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那缕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冰凉气流,终于被陈观以惊人的意志力,强行拖拽到了丹田深处,靠近了那点微弱的幽蓝星火!
嗡——!
就在气流与星火接触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点原本黯淡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幽蓝星火,猛地爆发出远超自身状态的吸力!如同一个饥渴万年的黑洞!瞬间将那缕微弱的气流吞噬殆尽!
吞噬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冰凉能量,如同久旱后的第一滴甘霖,瞬间融入星火之中!
嗤——!
星火猛地一跳!虽然光芒依旧微弱,但跳动的节奏却明显有力了一丝!核心处那幽蓝的色泽,也仿佛被清水洗过,多了一点点难以察觉的纯粹光亮!
更奇妙的是,随着这一点精纯冰凉能量的融入,星火仿佛被激活了某种本能。一股微弱却稳定的吸力,以它为中心,第一次主动地、自发地扩散开来!不再需要陈观耗费巨大心神去强行牵引!
空气中那些游离的、微弱的冰凉“气流”,如同受到无形的召唤,开始自发地、如同萤火虫般,缓慢却持续地朝着陈观的身体汇聚而来!
感气境!
在濒死的绝境下,在剧痛的磨砺中,凭借冰魄星核的奇异本能和超绝的意志力,陈观竟强行撬开了天地灵气的门户,一步跨入了灵气修炼的起点——感气境!
虽然他现在能引动的灵气微弱得可怜,虽然他的伤势依旧沉重如山,虽然每一次灵气入体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但这意味着——生机!意味着力量恢复的可能!意味着在这灵气复苏的残酷世界里,他拥有了真正的立身之本!
更多的冰凉气流自发地涌入,被星火贪婪地吞噬、转化。一丝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冰凉能量,如同最精密的修复工兵,开始沿着星核表面那些细微的裂痕缓慢流淌,尝试着进行最基础的弥合。同时,一丝丝清凉的气息,也开始沿着受损最轻的细微经脉,极其缓慢地扩散,所过之处,那如同烈火焚烧般的剧痛,似乎被抚平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陈观紧锁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点点。他依旧闭着眼,盘膝而坐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异常单薄,却透着一股磐石般的坚韧。他贪婪地、全神贯注地引导、吸收着那涓涓细流般的天地灵气,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吮吸着救命的露珠。
刀疤死死盯着陈观的脸,当他看到陈观紧锁的眉头似乎松动了那么一丝丝,当他感受到陈观身上那股微弱却异常沉凝、与之前濒死状态截然不同的气息时,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瞬间红了。他知道,大人挺过来了!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找到了活下去、甚至变得更强的路!
柱子也感受到了那细微的变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周围的幸存者们,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刀疤和柱子的反应,看到陈观身上那股沉静而坚韧的气息,一股莫名的希望和敬畏,悄然在每个人心底滋生。他们默默地守护着,连呼吸都放得更轻。
就在这时!
“疤哥!柱子哥!”一个负责警戒的风系少年猛地睁开眼睛,脸色煞白,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恐,指向遗迹深处那片未被烛阴和空间风暴波及的、被更加浓郁的黑暗和扭曲藤蔓笼罩的区域,“那边…有动静!好多…好多绿光…在动!速度很快…朝我们这边来了!”
刀疤和柱子的脸色瞬间剧变!
绿光?魔化兽?还是遗迹里其他鬼东西?!
刚刚因陈观出现转机而稍缓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到极致!
刀疤猛地拔出插在腰间的一截断裂的钢筋,眼神凶狠如受伤的孤狼,低吼道:“准备战斗!火崽子,照亮那边!土崽子,准备给老子立墙!其他人,抄家伙!给老子护住大人和囡囡!”
柱子霍然起身,巨大的身躯挡在陈观和囡囡前方,双拳紧握,土黄色的光芒再次在体表隐隐流转。所有人都紧张地握紧了能找到的任何“武器”——断裂的钢筋、尖锐的石块、烧焦的木棍,眼神惊恐又决绝地望向那片涌动着不详绿光的黑暗深处。
陈观依旧盘坐不动,对外界的紧张气氛恍若未闻。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引气入体的玄妙状态中,争分夺秒地汲取着每一丝天地灵气,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丹田内,那点幽蓝星火在微弱灵气的滋养下,正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地,一点一点变得明亮、凝实……
废墟之上,短暂的宁静被打破。未知的危险伴随着涌动的绿光,正从黑暗深处急速逼近!新生的秩序与力量,迎来了第一次残酷的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