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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废墟新生,影阁青鸢(1 / 2)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仿佛连时间本身都被冻结在这片被毁灭风暴蹂躏过的废墟核心。空气凝固成淡蓝色的冰晶粉末,悬浮着,折射着唯一的光源——那颗悬浮在残破球形空间中央、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冰魄本源光球。

光球内部,那道蜷缩的模糊虚影,如同沉眠于冰河纪元的精灵,无声无息。

角落里,陈观的身体被一层厚厚的、混合着暗红血痂的冰晶覆盖,如同一尊破碎后被草草粘合、又遗弃在极寒之地的石俑。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每一次极其缓慢的心跳都像是耗尽了残存生命的全部力气。识海深处,一片混沌的黑暗,只有系统界面偶尔闪烁的猩红警报,证明这具躯体还未彻底归于沉寂。

“宿主生命体征:濒危…深层休眠状态…”

“检测到未知高维能量(深空源质)微量渗入…尝试解析…1%…”

“外部环境:超低温,空间结构脆弱…存在微弱空间涟漪…”

离他不远处,冰魄光球下方的金属基座旁,云澈同样昏迷不醒。他的情况稍好一些,虽然头破血流,气息紊乱,体内被魔气侵蚀的经脉如同被毒藤缠绕,但至少生机未绝。北冥玄宫的核心功法《玄冥真解》在他无意识中缓缓运转,一丝丝极寒的玄冰真气如同冬眠的毒蛇,盘踞在丹田,对抗着侵蚀,也维持着他最后一线生机。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几天。

嗡……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琴弦被冰晶拨动的颤音,打破了这恒久的死寂。

并非来自光球,也非来自昏迷的两人。

而是来自这摇摇欲坠的球形空间壁障之外,那片被厚重玄冰和扭曲金属彻底掩埋的废墟深处。

一道微不可查的空间涟漪,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悄然荡开。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涟漪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能穿透物质阻隔的韵律。几道模糊的、如同融入阴影本身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废墟的间隙中。他们动作迅捷而诡异,仿佛没有实体,在崩塌的巨大冰棱和断裂的合金梁柱间穿梭自如,目标明确地朝着这处仅存的球形空间靠近。

为首一人,身形高挑,穿着一身紧贴曲线的暗青色皮甲,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脸上覆盖着半张暗银色的、雕刻着繁复云纹的面具,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双……如同寒潭映月的眸子。那眸子清澈,却又深不见底,带着一丝与这毁灭环境格格不入的慵懒和好奇。

她停在破碎的空间壁障之外,透过巨大的破洞,目光扫过内部狼藉的景象——昏迷的陈观、垂死的云澈、以及那颗散发着神秘波动的深蓝光球。当她的目光落在光球内部那道蜷缩的虚影上时,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啧,真够惨烈的。”一个略显沙哑、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一个同样戴着面具,身形魁梧如铁塔般的汉子抱臂而立,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空间内的景象,“两个半死不活的小家伙,一个快碎掉的‘星核’……寒溟老鬼下手够狠。”

“不是寒溟。”为首的女子,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直接否定了壮汉的判断。她伸出戴着暗青色金属手套的纤细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银色流光,轻轻点在破损的空间壁垒边缘残留的焦黑能量痕迹上。“残留的能量光谱显示,是内部引爆,能量源…来自这艘‘深空遗骸’的底层。有人引爆了它,和寒溟老鬼硬拼了一记。”

“引爆星舰残骸核心和寒溟硬拼?”另一个身形瘦小、如同鬼魅般贴在冰壁上的身影发出惊讶的低呼,“里面那俩小子有这本事?那个穿军服的小子,看着也就宗师境顶天了,另一个北冥玄宫的小崽子气息更乱,还被魔气蚀得不轻。”

“所以,有趣。”青甲女子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目光再次落在陈观那被冰血覆盖、气息奄奄的身体上,带着一丝探究。“能在寒溟手下活下来,还能引爆这东西……不管是不是他干的,都值得带回去看看。”她的目光又转向云澈,“北冥玄宫的核心弟子,中了噬心魔气还能吊着一口气,玄冥真解名不虚传。也带走。”

“头儿,那光球呢?”铁塔壮汉指了指中央的冰魄本源,“这东西散发的能量波动太诡异了,感觉比寒溟老鬼的玄冰劲还邪门,带着股…死寂的味道。碰了会不会出事?”

青甲女子凝视着那颗光球,特别是内部那道模糊的虚影,沉默了几息。那虚影散发出的气息,让她体内沉寂已久的某种力量都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带走。”她的声音斩钉截铁,“连同这片残存的空间壁障一起切割剥离。这东西的价值,远超那两个小子。动作要快,寒溟老鬼的神念虽然被爆炸和空间乱流暂时阻隔,但随时可能再次扫过来。”

“得令!”瘦小身影应了一声,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如同融入阴影。片刻后,废墟中传来极其轻微、如同蚊蚋振翅般的能量切割声。

铁塔壮汉则大步走到空间壁垒破洞前,低喝一声,双臂肌肉虬结,一股沉凝厚重的土黄色罡气涌出,小心翼翼地托住一块摇摇欲坠的巨大空间碎片,防止其彻底崩塌。

青甲女子,代号“青鸢”,影阁北境暗舵掌舵人。她亲自走到陈观身边,蹲下身。暗银面具后的双眸近距离审视着这个几乎不成人形的青年。她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的银色流光如同活物般探出,极其轻柔地拂过陈观眉心、心口、丹田几处大穴。

“咦?”青鸢发出一声极轻的惊疑。她的“探灵丝”反馈回来的信息极其矛盾——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但在这破败的躯壳深处,尤其是丹田气海和识海区域,却有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带着星辰与极寒双重属性的奇异能量在极其缓慢地流转,顽强地吊住一线生机。更有一股极其隐晦、仿佛来自无尽深空的未知能量(深空源质)如同细沙,正缓慢融入他的血肉经脉,进行着某种连她也无法完全理解的修复和…同化?

“古怪的小家伙……”青鸢低声自语,眼中兴趣更浓。她不再犹豫,掌心一翻,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温润碧绿光泽的丹药出现在手中。丹药一出,周围的寒气似乎都消散了几分,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草木清香。

“头儿!‘生生造化丹’?给这小子用?”正在稳固空间的铁塔壮汉瞥见,忍不住出声,语气带着浓浓的心疼和不理解。“这可是保命的神丹!阁里配额都有限!这小子眼看就剩半口气了,值吗?”

青鸢没有回头,声音依旧清冷:“值不值,我说了算。‘影鼠’,空间剥离还要多久?”

那个被称作影鼠的瘦小身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点气喘:“头儿,这空间结构太脆了,还残留着很强的寂灭能量干扰,强行剥离容易引发二次塌陷!再给我半炷香!”

青鸢不再言语,指尖银光一闪,那枚碧绿丹药便被精准地送入陈观紧闭的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而温和的生命洪流,瞬间冲入陈观近乎枯竭的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冻结的血脉开始解冻,破碎的脏器在强大的药力下被强行粘合修复,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粉嫩的新肉!

“呃……”陈观在深度昏迷中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体表覆盖的冰血痂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苍白脆弱的皮肤。一股强大的生机如同被强行点燃的篝火,在他体内熊熊燃烧起来,对抗着残留的极寒和死寂。这过程如同刮骨疗毒,痛苦至极,却也让他那微弱的气息,终于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回升。

青鸢又拿出一枚品质稍逊、但同样珍贵的疗伤丹药,塞进昏迷的云澈口中,确保他不会在转移中断气。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至高威严和冰冷探查意味的神念波动,如同无形的冰针,再次穿透厚重的废墟冰层,扫过这片区域!

寒溟尊者!他果然没有放弃!

青鸢面具后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她猛地站起,周身气息陡然变得飘渺不定,如同融入周围的环境光影之中。她双手飞速结印,一道道无形的银色符文被打入周围的空间壁障碎片和脚下的废墟冰层。

“影鼠!铁山!全力激发‘匿空符’!快!”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铁塔壮汉铁山和阴影中的影鼠同时低吼一声,各自捏碎了手中一枚古朴的黑色玉符!嗡!三道无形的波动瞬间扩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扭曲光线和感知的隐匿力场,将这片区域连同正在剥离的空间残骸一起笼罩!

那道冰冷的探查神念如同扫描仪般扫过匿空力场覆盖的区域。力场剧烈波动,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水面。匿空符形成的隐匿屏障在武圣巅峰的神念面前显得脆弱不堪,眼看就要被洞穿!

青鸢眼神一凝,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双手结成的印诀上!那印诀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银光,狠狠按在身前的冰魄本源光球散发的幽蓝光晕之上!

“借你寂灭之力一用!”

嗡——!

冰魄本源光球似乎被这股外力引动,内部蜷缩的虚影微微一动,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寂灭寒意被青鸢强行引导出来,瞬间融入那摇摇欲坠的匿空力场!

原本无形的匿空力场,瞬间蒙上了一层极淡、却带着绝对“存在否定”意味的幽蓝冰晶!那股扫视而来的冰冷神念在接触到这层冰晶的瞬间,如同碰到了滚油的雪花,发出无声的“滋啦”声,探查的“触感”被瞬间冻结、湮灭!

“嗯?”遥远的冰谷之外,虚空中传来一声带着惊疑的冷哼。那道神念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了回去,显然对这突然出现的、能湮灭他神念探查的寂灭之力感到意外和忌惮。神念在匿空力场外围盘旋片刻,终究没有选择强行突破,带着一丝不甘缓缓退去。

匿空力场内,青鸢脸色微微发白,强行引导冰魄寂灭之力对她也是不小的负担。她看了一眼光芒似乎又黯淡了一丝的冰魄光球,心中暗凛。

“成了!头儿!”影鼠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空间剥离完成!可以转移了!”

只见原本的球形空间核心区域,连同下方一小块基座,被一层薄薄的、流动着空间符文的银色光膜包裹着,如同一个巨大的气泡,从废墟中缓缓升起。陈观、云澈、冰魄光球都在其中。

“走!”青鸢毫不犹豫,当先化作一道融入阴影的青光,朝着冰谷上方早已设定好的撤退路线激射而去。铁山和影鼠一左一右,如同护卫般紧随着那巨大的银色空间泡,三人速度极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崩塌的冰谷深处,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废墟狼藉。

……

不知在黑暗与颠簸中沉浮了多久。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海底的碎片,一点点艰难地向上漂浮。

痛。

无处不在的痛。

骨头像是被碾碎后又粗暴地拼接起来,每一寸肌肉都残留着撕裂后的灼热和酸软。丹田气海空空荡荡,原本充盈的星力如同被彻底抽干,只余下一种深不见底的虚弱感。更深处,识海依旧混沌,系统的警报似乎沉寂了,但一种奇异的、如同无数冰冷星辰尘埃沉淀下来的厚重感,沉甸甸地压在意识深处。

陈观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预想中的冰窟废墟,而是一片柔和的、散发着淡淡暖玉光泽的穹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一种…地下岩洞特有的、带着点土腥气的潮湿感。

他正躺在一张铺着厚厚柔软兽皮的玉床上。身上盖着轻暖的锦被,破碎的军服早已不见,换上了一身素白柔软的里衣。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不堪,但那种濒死的冰冷和剧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修补后、新肉生长的麻痒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这是…哪里?”陈观喉咙干得冒烟,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哟,小郎君醒啦?”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陈观心头一凛,猛地侧头看去。

只见床边不远处,一张造型古朴、线条流畅的黑色金属椅上,斜倚着一个身影。正是那废墟中见过的青甲女子——青鸢。她脸上的暗银面具依旧覆盖着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那双如同寒潭映月的眸子。此刻,那双眸子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手里还把玩着一块暗银色的令牌——正是他之前用来激活星舰权限的那块!

“睡得可还安稳?”青鸢晃了晃手中的令牌,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为了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姐姐我可是连压箱底的‘生生造化丹’都给你喂下去了。说说,打算怎么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

陈观心中一沉。令牌在她手里!这意味着对方很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他强撑着想要坐起,但身体虚弱得根本不听使唤,只是稍微一动,便牵扯得全身剧痛,额角渗出冷汗。

“别乱动。”青鸢的声音依旧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现在的身子骨,比刚出炉的瓷器还脆。再碎了,姐姐可没第二颗造化丹给你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