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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武圣之威,玉牌染邪(1 / 2)

死寂。

方才还喧嚣如沸粥的演武校场,此刻落针可闻。数千双眼睛,无论台上贵胄还是台下群雄,都死死盯在场中那道青衫身影上。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扼住每个人的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一招!

仅仅轻描淡写地一抬手,成名多年、宗师后期的郡城守备将军赵莽,便如同破麻袋般吐血倒飞,骨断筋折,昏死在高台废墟之中!这已非人力所能及,这是…天威!

“武…武圣…”人群中,不知是谁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重逾千钧的字眼,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哗——!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死寂的油锅!巨大的哗然声浪轰然炸开,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汹涌澎湃!

“武圣?!天啊!真的是武圣!”

“大月朝多少年没出过新武圣了?!竟然…竟然如此年轻?!”

“他刚才说什么?神兵染了邪毒?总督大人他…”

“嘶…这事大了!捅破天了!”

敬畏、恐惧、狂热、猜疑…无数种情绪在人群中疯狂交织、碰撞。看向陈观的目光,再无半分轻视嘲讽,只剩下高山仰止般的敬畏和难以言喻的复杂。看向高台之上总督沈文渊的目光,则充满了惊疑不定和无声的质问。

高台之上,沈文渊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又因极致的愤怒涌上一抹病态的潮红。他握着鎏金座椅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将那坚硬的红木生生捏碎!精心谋划的棋局,眼看就要将天下英豪化作冲击封印的炮灰,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武圣搅得天翻地覆!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那句“染了邪毒”!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底是谁?!

崔判官枯瘦的身体在宽大的黑袍下微微颤抖,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被冒犯的狂怒和本能的敌意。他死死盯着陈观,那双深陷眼眶里的眸子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他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刺骨的阴寒:“武圣?哼!藏头露尾,鬼祟行事!先是妖言惑众,污蔑神兵,又重伤朝廷命官!阁下真当这南三郡,是你撒野之地吗?!”他周身阴寒的气息骤然扩散,试图抵消陈观无形中带来的庞大压力,同时也在向总督表明自己的立场。

沈文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惊怒。他猛地站起身,紫袍无风自动,属于封疆大吏的威严勃发,试图重新掌控局面:“阁下!好手段!好威风!”他声音洪亮,蕴含着内力,试图压过全场的喧哗,“然则,纵是武圣之尊,亦需遵王法,守纲纪!你无端质疑朝廷祥瑞,重伤朝廷命官,更意图搅乱品武盛事,阻挠我大月武者追寻上古机缘!此等行径,与叛逆何异?!”

他戟指陈观,声色俱厉:“念你修为不易,本督给你一个机会!速速退去,向赵将军赔罪,并向在场同道澄清你方才的污蔑之言!否则,纵是武圣,今日也休想走出这总督府校场!”他话音落下,身后那队气息森然、眼神冷漠如冰的黑甲亲卫齐齐踏前一步,锵然拔刀!刀光如雪,煞气冲霄!这些精锐显然受过特殊训练,面对武圣威压,竟无一人退缩,眼中只有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同时,高台上,那位白发苍苍的老牌宗师“断岳刀”刘镇山也缓缓起身,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四射,一股厚重如山岳、却又锋锐无匹的刀意升腾而起,半步武圣的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隐隐与崔判官的阴寒气息形成掎角之势,锁定了场中的陈观。他虽然未发一言,但态度已然表明。

一时间,高台之上,总督威势、黑甲卫煞气、两大宗师(其中一位还是半步武圣)的威压,如同三座无形大山,轰然压向校场中央的陈观!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离得近的武者脸色发白,呼吸不畅,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空出更大一片区域。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面对这足以令寻常宗师肝胆俱裂的联合威压,陈观却依旧平静。他甚至没有看那杀气腾腾的黑甲卫,也没有看气势汹汹的刘镇山和崔判官,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沈文渊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

“王法?纲纪?”陈观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威压和喧嚣,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沈总督,你驱使被邪气污染的爪牙,在官道截杀无辜商旅,制造恐慌;你以被域外邪能重度侵蚀的‘钥匙’为饵,蛊惑天下武者去冲击封印之地,妄图以万千生灵的血肉灵魂去喂养那域外邪魔,消磨上古封印!此等行径,是为遵王法?守纲纪?!”

“你…你血口喷人!”沈文渊脸色剧变,厉声打断,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血口喷人?”陈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不再理会沈文渊,目光如利剑般转向浑身散发着阴寒气息的崔判官,“这位‘阴风手’崔判官,气息阴诡,内力驳杂不纯,更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与混乱之意…与城外那些失去人形、只知杀戮的‘黑心者’,同根同源!他,恐怕就是你沈总督用来控制和制造那些怪物的核心人物吧?”

“你身上的味道,”陈观盯着崔判官,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刺骨,“比那玉牌上沾染的邪毒,更臭!”

轰——!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比陈观一招击败赵莽带来的震撼更加剧烈!

“什么?!总督府的人…和那些吃人怪物有关?!”

“崔判官…被邪气污染了?!”

“制造怪物?!我的天!这…这…”

人群彻底炸锅了!如果说质疑神兵是动摇信心,那么直指总督府核心人物与“黑心者”这种非人怪物有关,甚至可能是制造者,这简直是颠覆性的指控!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崔判官身上,充满了惊骇、恐惧和审视。

“混账!找死!”崔判官再也按捺不住!陈观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最隐秘、最不容触碰的禁忌之上!极致的暴怒瞬间冲垮了理智,一股远比之前浓郁十倍、带着浓郁血腥和疯狂意味的邪异气息,如同火山般从他干瘪的躯体内轰然爆发!

“嗷——!”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暴戾的嘶吼从崔判官喉咙深处挤出!他深陷的眼窝瞬间被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色充斥,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蚯蚓在疯狂蠕动、膨胀!枯瘦的双手指甲暴涨,变得乌黑尖锐,缭绕着粘稠的黑气!

“污蔑…都得死!”他彻底失去了人形,化作一道裹挟着腥风血雨的黑影,带着刺耳的尖啸,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直扑陈观!那速度之快,威势之凶,远超之前的赵莽,甚至隐隐超越了半步武圣刘镇山的气息!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邪气如同实质的浪潮,瞬间席卷全场!离得稍近的武者,被这邪气一冲,顿时双眼泛红,心中杀意狂涌,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保护大人!”黑甲卫统领反应极快,厉声嘶吼,数十柄雪亮长刀瞬间组成一片刀网,并非斩向陈观,而是斩向失控扑出的崔判官!显然,崔判官的突然暴走异变,也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高台上的刘镇山脸色骤变,他距离崔判官最近,感受也最为清晰!那绝非什么邪功,而是彻头彻尾的、非人的怪物气息!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护体罡气瞬间提升到极致,眼神惊疑不定地看向脸色煞白的沈文渊。

面对这携带着滔天邪气、速度惊人的扑杀,陈观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他甚至没有去看那近在咫尺、指甲几乎要触及他面门的崔判官,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跪下。”

两个字,平平淡淡,如同闲话家常。

然而,就在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

嗡!

一股难以言喻、浩瀚如星空、沉重如九天的磅礴“势”,骤然降临!这并非针对肉体的力量,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作用于灵魂的绝对威压!仿佛整个校场所在的天地意志,都凝聚在了陈观这轻飘飘的两个字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瞬。

扑杀而来的崔判官,那狂猛无俦的身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星辰凝聚的叹息之壁!他周身沸腾翻涌的粘稠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烈阳的冰雪,发出“嗤嗤”的刺耳哀鸣,瞬间消融溃散!他那双充满了疯狂暴戾的血红眼瞳,在接触到陈观那深邃如渊、不含丝毫情绪的目光时,猛地一缩,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疯狂!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

崔判官前扑的势头戛然而止,他那已经半异化、膨胀扭曲的身体,如同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当头压下,以最狼狈、最屈辱的姿态,双膝狠狠砸在校场坚硬如铁的青石地面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坚硬的石板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呃啊——!”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不甘的嘶吼,拼命挣扎,试图抬起他那颗被恐怖威压死死按向地面的头颅。全身的骨骼都在不堪重负地发出呻吟,皮肤下蠕动的“蚯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碾碎,渗出腥臭的黑血。他周身残留的邪气被彻底压制,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再也无法形成威胁。

武圣之“势”,言出法随!一念之间,天地皆力!

静!

比之前更加死寂的静!

如果说陈观一招败赵莽,展现的是力量的碾压。那么此刻,他仅仅是两个字,就让气息暴涨、凶威滔天、疑似超越半步武圣的崔判官,如同癞皮狗般跪伏在地,挣扎不得分毫!这展现的,是境界的鸿沟!是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

武圣!人间巅峰!陆地神仙!

这六个字的分量,此刻沉甸甸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砸得他们头晕目眩,砸得他们灵魂战栗!所有的质疑,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高台上,沈文渊双腿一软,若非死死抓住座椅扶手,几乎要瘫坐下去。他看着场中跪伏挣扎、狼狈不堪的崔判官,眼中充满了惊骇、恐惧,还有一丝被彻底戳穿后的绝望!崔判官是他的心腹,是他掌控“黑心卫”的关键!他的异变和跪伏,几乎坐实了陈观的所有指控!

刘镇山这位老牌宗师,此刻脸色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后怕。他悄悄撤去了凝聚的刀意,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悄然退后一步,将自己彻底置身事外。武圣当面,非人力可抗!更何况,这总督府的水,太深太浑了!

“邪…邪魔!总督府藏污纳垢!”

“杀了这怪物!杀了沈文渊!”

“请武圣大人主持公道!”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汹涌的怒潮!恐惧转化为了愤怒,被愚弄、被当成炮灰的怒火瞬间点燃了人群!尤其是那些来自各地、本就桀骜不驯的江湖武者,纷纷拔出兵刃,怒视高台,矛头直指沈文渊!若非陈观的武圣威压依旧笼罩全场,形成一种无形的震慑,恐怕此刻已经有人冲上高台。

“肃静。”

陈观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抚平了汹涌的怒潮。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他没有理会跪在脚下、如同蛆虫般挣扎的崔判官,目光再次投向高台,落在沈文渊那张惨无人色的脸上。

“沈文渊,你勾结域外邪魔,戕害生灵,意图颠覆封印,其罪当诛。”陈观的声音冰冷,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判,“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交出那块被污染的玉牌,束手就擒,交代你背后主使及所有同谋,可留你全尸。”

“否则,”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依旧紧握长刀、眼神却已开始动摇的黑甲卫,以及噤若寒蝉的高台众人,“今日这总督府校场,便是尔等葬身之地。”

平淡的语气,却蕴含着尸山血海般的杀意!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沈文渊的心口!

沈文渊浑身剧震,嘴唇哆嗦着,眼神疯狂闪烁,似乎在权衡,在挣扎,在寻找最后一线生机。他猛地看向石台上那柄散发着邪异血光的断剑残玉,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贪婪和疯狂!

“不!神兵是我的!机缘是我的!你们…都得死!”他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吼,竟不顾一切地朝着石台扑去,伸手抓向那猩红的玉牌!

“冥顽不灵。”陈观眼中寒光一闪,杀机毕露!

就在沈文渊的手即将触碰到那邪异玉牌的瞬间——

异变再生!

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