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翁眼泪一下子淹没眼眶,哭着跪下问师傅:“是不是徒儿哪里做错了,师傅要赶走徒儿?”
姚翁在这里学了几个月,对这里、对师傅师兄弟,早已有了感情。
他甚至觉得自己学不够,突然师傅就要赶走他,开始自省哪里做错了。
邓浑脑壳有点大,又不好跟他明说,他师傅是要修正历史,只能说句:“天机不可泄露。”
姚翁当晚就失落地收拾了包袱下山,师兄弟们纷纷上来问怎么回事,有些胆子大的直接问到了邓浑跟前。
阿紫也不明白,邓浑斜睨一眼她,捋一捋唇上胡须:“不是我赶他走,是时机到了,刘彻需要他。”
自第一个奴隶社会至汉初,巫蛊在人们心中都具有神圣的地位,能驱魔避害、护佑一方平安。
到了西汉中期,尤其是汉武时期,道术方士反而超越了巫蛊师的存在。
道术逐渐取代巫术的地位,祭天封禅、祛邪除灾、炼丹修仙,而巫术也演变为祈福求雨、指天祭祀的仪式。
这也是为何后来他能毫不眨眼地下令处死楚芙,他打心底就认为巫蛊是害人的东西。
而楚服能避过众人眼线活下来,全凭自身智慧,在刑场被腰斩的,是另一名与之身形相似的女囚犯。
姚翁印着青天观的名号,行走在长安贵族中游刃有余。
许多贵族王侯都找他算命,刘彻的长姐平阳公主就闻其大名,恭敬邀请他到公主府一叙。
姚翁天赋异禀,道术超绝,得到平阳的赞叹,也很快引荐给了刘彻,就等召见,入宫面圣。
敖灵找到了邓浑,知道他已经定居青天观,松口气,不至于找不到人而心里没着落。
她又去了一趟郊区楚服家,那处小小农庄,男耕女织、牧畜捕鱼,生活恬淡自在。
比在能吃人的汉宫里自由又轻松。
新年期间,门窗都贴了喜庆的剪纸,门廊下挂了两盏大红灯笼。
周围挨着的邻庄也都同样的装扮,一排下去竟也给这一偏僻淳朴的远郊染上了热闹气氛。
楚服刚做了晚膳,十分简单,两碗黄黍米饭,三两个菜肴,有鸡有鱼有青菜。
两人对坐上桌,楚服似有感应,望了一眼窗外,放下竹箸,对韩嫣说一声:“我先出去一下。”
她看到敖灵,弯了一下嘴角,不知为何,就是对她有好感,“我预感你会再来。”
敖灵诧异一下,回笑,“我来还是因为陈,陈阿娇的事。”
楚服点头,“娘娘在长门可还好?”
把秘密告诉她之后,是不是心里松口气,有机会逃离让她喘不过气的宫殿。
敖灵回忆陈苑乔的表情,确实是这么回事:“她心情变得开阔很多,对生活都有希望了。”
楚服心里其实记挂陈阿娇的,但她做了选择,她欠陈阿娇的,唯有来世再还。
敖灵心里想着,下魂魄束缚蛊的事现在还没出现,也就是这件事会在之后发生,她不得不未雨绸缪。
“我……有个不情之请,”敖灵有些迟疑地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