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得知是警察，还有些忐忑，以为儿子做了什么坏事。
和顺把程家旺做的好事说了出来，程母才露出笑颜，颇有自豪意思。
“我就说嘛，我儿子是什么性格，我最了解，怎么可能做坏事？”
她又歪头看外面，“真是奇怪，平时这个时间，家旺会过来看我，跟我分享一天的趣事。”
她笑了笑，“做了这么厉害一件事，他肯定会骄傲地跟我说，要讨我表扬。”
和顺眉头皱得高高的，神情严肃，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最后硬是从喉咙里艰涩地挤出字眼来。
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眼前这位和警官嘴里蹦出来，都是汉字，拆分开来程母都懂，可组合起来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她像是稚童一样，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
和顺以为她真的没听明白，想再说一次，把视线挪向程母的脸上时，看到她眼眶里，无知觉地砸下两行泪。
他张了张嘴，知道她不是没听懂，而是不敢信。
病房里发出哭天抢地的哀鸣，呜呜声，掺杂了对儿子的召唤。
她怎么能想象得到，那么好，长到那么大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
她哭喊命运不公：“死的怎么不是那些该死的坏人，而是家旺啊！”
程家有别的亲戚过来，知道事情后都情绪低落地安慰程母。
和顺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程家的亲人，轻轻关上门，背靠在墙上。
他仰起头，闭眼，是啊，死的怎么不是那些无恶不作、穷凶极恶的坏人。
好人真的会有好报吗？
和顺第一次质疑起这句话。
饕餮和蛊雕吃掉的魂魄，无以超生，听老周说，他们的肉体也接连在这几日陆续停止最基础的生命体征。
这些人何其无辜，程家旺又何其无辜？
他沉沉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离开医院，开了车回到警局门口。
又是一晚没睡，到警局时才刚刚早晨七点过一点，他干脆在工位上眯一会儿。
意识很快下沉。
迷迷瞪瞪的，他竟然神奇地梦到了程家旺。
程家旺好手好脚，腹部也没了狰狞伤口，身上穿着黑色制服，类似中山装的款式，人也很精神。
“顺哥，别为我伤心，我还是做好事牺牲的，死得值！也谢谢你去看我妈妈。”
和顺点头，知道他是看到了他去医院了。
刚想问他在那边好吗，程家旺就继续说了：“我这次可是大好事，阎王老爷看我广积福德，阴德深厚，让我能投个好胎。”
他呵呵一笑：“排队这个事儿在阴司也有，我还得等，等待期间，我还被选为鬼差，就跟在范无常手底下做事儿。”
“他人很好！虽然性格冷硬了点，但特别热心肠，指导我耐心负责。”
杨戬听了听，解释：“范无常就是范无救，黑无常，也是他引渡程家旺回地府的。”
和顺点头，想起是电话沟通，又说话表示知道了。
想必那片雾里，隐匿的就是黑无常吧？
和顺是真心为程家旺高兴，可整个梦境特别短，他连话都没跟程家旺对上就醒了。
程家旺像是着急挂电话一样：“不跟你说了，我得立刻走马上任，听说鬼差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