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善往前跑着,穿进林子里,两边支出来的树枝刮到她的脸和手,划出细细伤痕,她都不停下。
可她毕竟凭借一股蛮力往前冲,根本跑不过天神杨戬,被一把捞住胳膊,往后一拉,撞进宽实的怀里。
垚善愣一愣,想推开的,她还惦记着杨戬不做人,当她是替身。
但这个怀抱实在太温暖,而她惊吓过度,情绪大起大落,实在疲惫不堪,她推不开这个安全的港湾。
杨戬只觉得胸前被沾湿了。
垚善心想,她今天流的眼泪比这辈子加起来的都还要多。
那道声音又出现了,娇声连连:“你以为他抱的是你吗,他只是把你当成了我。”
垚善惊觉,猛地推开杨戬,“你听到了吗,她的声音!”
杨戬困惑,但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不是垚善听到的敖灵的声音,而是尖细偏柔的男声。
“杨戬,他们都说你神通广大,可我不觉得,我能把你困在这里你信不信?”
长发男人藏在暗处,上帝视角一般垂视两人,他跟那个畜生,一人一个刚刚好。
境随意动,四周环境弯折扭曲,破碎重组,逐渐变成一片片红。
杨戬拉住垚善,生怕又像刚刚那样分散。
眼前场景骤换,是个喜堂,两边搁置着桌椅,桌上铺着喜红绸布,上头摆的红烛燃烧。
整个正堂喜气洋洋,梁上挂了两排大红灯笼,中央黑木牌匾贴了大喜字。
又是拜堂成亲的戏码,这不是庄彩华那个,这样的布景杨戬太熟悉。
身后有人拍他肩膀,“二哥恭喜啊,喜结连理,早生贵子,赶紧生个侄儿让我玩!”
杨戬低头看,才发现自己穿了大红色新郎倌儿的喜服,他也没牵着垚善。
哪吒吊儿郎当,大摇大摆走到外院,坐进席里,和天蓬一桌。
而天蓬也不如坊间传言那样,是个腆着大肚子的胖子。
真实的天蓬玉树临风,长身玉立,是个手拿九齿钉耙的翩翩美男子,颇有反差感。
虽是玉面俊俏郎君,却为人豪迈,端起酒樽,仰头就往嘴里倒。
围桌的杨哮、梅山六兄弟都到齐了,草头神中还有数十位将军作为代表坐在上桌席面,余下的部将都坐在下座。
放眼望去,乌泱泱的人头数之不尽,酒席从杨府摆到了门外街上,声势浩大。
杨戬回忆,这场宴席是举办到了半夜三更,才停歇。
屋内翩然走出个身穿红衣吉服,头盖并蒂莲红盖头的女子,盖头上掀,走到几桌酒桌之间,豪迈起势。
她一拍桌子,“给我个酒杯!我陪诸位兄弟喝个尽兴!”
以哪吒起头的兄弟们纷纷叫好,率先干杯的就是天蓬。
新娘子不甘示弱,一口干,又是引得连连几声叫好,“你们跟我喝了,可就不能灌杨戬酒了。”
一杯下肚,她脸红醺醺,眼睛亮亮,带了点新娘子的羞怯:“把他灌醉了,谁跟我洞房呀。”
“哦~”席间的几位兄弟都大笑起哄,“也对,二哥跟嫂嫂要尽快洞房生小龙崽!”
杨戬不自觉带笑,这是……他成亲那会儿。
他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回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