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的神佛……是囚徒?!
刘子云脑中一片轰鸣!这个颠覆性的真相,如同惊涛骇浪,瞬间冲垮了他所有愤怒的堤坝!
云婉清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如同重锤,一字字砸落:
“而我……”
她缓缓收回指向九天的手指,目光落在自己素白的掌心。
那掌心,曾执掌天道抹杀之力,冻结时空,湮灭万灵。
此刻,却沾染着暗紫的魔血污痕。
“自五百年前,以‘天命’之身,强承崩断的法则之链,执掌‘量劫之契’,维系此界不坠……”
“便已……”
她微微抬眸,冰眸直视刘子云震惊的双眼:
“……斩断了……归‘天’之路。”
“此身……”
她素手轻拂,仿佛拂去一点尘埃:
“……即为‘契’。”
“……即为‘网’。”
“……即为……囚于此界众生……亦囚我自身之……”
“……牢!”
死寂!
木屋内,只剩下油灯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以及刘子云粗重压抑的喘息。
他死死盯着云婉清。
看着那张完美得不似凡尘、却说着最残酷真相的容颜。
九天绝域!神佛囚徒!
而她……
这个执掌抹杀、俯瞰众生的“天道化身”……
竟然……也是囚徒?!
一个将自己与众生一同锁在“量劫之契”这座永恒牢笼中的……
……囚天者?!
“所以……”刘子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你回不去……”
“天上人……”云婉清接口,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与疏离,“只能下凡。”
她目光扫过窗外被结界扭曲的天空:
“以残存神念,投影凡尘,行‘代天’之职,维系‘契’之运转。”
“如同……”
她微微一顿,冰眸中倒映出刘子云苍白的面容:
“……狱卒。”
“而再无人……”
她的声音如同终末的宣判,砸落在死寂的木屋:
“……能去往天上。”
“轰!”
刘子云识海如同被投入亿万雷霆!
所有的愤怒、质疑、不甘……在这一刻,都被这残酷到令人窒息的真相……彻底碾碎!
妖魔叩关,非为劫掠,而是为积蓄力量,逆伐已成囚笼的九天,屠戮那些苟延残喘的“神佛囚徒”!
云婉清执掌“契”与“网”,维系此界不坠,却也如同狱卒,将自己与众生一同锁死在这座名为“人间”的牢笼!
无人能登天!
因为天……已死!
这盘棋……
根本没有赢家!
只有永恒的囚禁与……缓慢的腐朽!
“现在……”
云婉清的声音,将刘子云从滔天巨浪般的震撼中拉回。
她再次抬起那只染着暗紫魔血污痕的左手。
掌心之上,那点被刘子云死死攥在左手、依旧疯狂侵蚀着他血肉神魂的灰白“归寂之种”,似乎感应到她的召唤,微微跳动了一下。
“你已知晓……”
她冰眸无波,声音如同万载寒冰:
“此局……”
“无解。”
“妖魔逆伐九天,若成……”
“神魔囚徒尽殁,九天彻底崩毁,法则之链残余亦将断裂……此界……归墟。”
“若败……”
“妖魔二界本源反噬,戾气失控,人间……化为炼狱。”
她目光落在刘子云因剧痛而颤抖的身体上,落在他紧攥的左拳上:
“你手中的‘种’……”
“是钥匙。”
“亦是……”
“……唯一能在此局中……”
“……撕开一道缝隙的……”
“……刃。”
“去妖魔界。”
“找到他们……”
“杀了他们。”
“不是为了‘天’……”
她微微抬眸,冰眸深处,似乎倒映出木榻上小白沉睡的容颜,倒映出窗外结界内那点微弱的、却顽强燃烧的……人间灯火。
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重量:
“……是为了……”
“……此间。”
“……尚存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