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二界本源所系的‘九幽魔渊’与‘万妖祖庭’,亦因此剑斩断法则之链,本源动荡,戾气失控,化为……无序炼狱。”
她目光转向刘子云,那双冰封的眸子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带着一种洞穿宿命的沉重:
“而人间……”
“成了维系这破碎六道、延缓其彻底崩灭的……唯一锚点。”
“亦是‘量劫之契’汲取万灵生息、维系其苟延残喘的……最后薪柴。”
刘子云如遭雷击!
五百年前那一剑“绝渊”,斩断的不仅是登天路,更是六道根基!将九天化为牢笼,九幽化为炼狱,而人间……成了唯一的牺牲品与养料池!
“那这次……”他猛地看向下方凝固的妖魔狂潮。
“因为凌昀。”云婉清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棱,刺入刘子云的心脏!
“你二师兄凌昀,于三日前,效仿五百年前斩断天梯之人……”
她素手再挥!
空间裂痕中的景象变幻!聚焦于那片神魔废墟的某个角落!
一道染血的、挺拔如孤峰的身影,背对着画面,立于一座崩塌的祭坛之上!他手中握着一柄断裂的、却依旧散发着不屈锋芒的古剑!剑尖所指,正是那道贯穿天地的“绝渊”剑痕的……某个细微的、正在缓慢弥合的法则节点!
凌昀!
“他欲以身为剑,魂为引,燃尽最后的不灭剑意……”
云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再斩‘绝渊’旧痕!彻底崩断那维系着‘量劫之契’苟延残喘的……最后半条法则之链!”
“轰!”
刘子云识海如同被投入亿万雷霆!二师兄!他竟然……走了大师兄的老路!不!他比大师兄更决绝!他要彻底斩断这吃人的“契”!
“他……成功了?”刘子云声音颤抖。
“功败垂成。”云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遗憾,“他燃尽了剑意,重创了那处节点,却未能彻底斩断。法则之链剧烈震荡,反噬之力……”
她目光扫向下方妖魔:
“崩断了束缚妖魔本源的最后枷锁!”
“锁妖印碎!镇魔符裂!”
“妖魔二界积蓄了五百年的戾气、怨毒、以及对九天‘神佛’囚禁其本源的滔天恨意……彻底失控!”
“它们的目标,从来不是人间。”
云婉清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冰冷地砸落:
“屠戮人间,吞噬此界残存生灵精魄与气运,只为积蓄足够的力量……”
她抬首,望向那被撕裂的空间裂痕深处,那片死寂的九天废墟:
“——逆伐九天!”
“攻破那早已沦为牢笼的‘清灵天’!屠尽其上因法则崩坏、灵气枯竭而沦为……困兽的所谓‘神佛’!”
“以神魔之血,重铸……属于妖魔的纪元!”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战场!
刘子云周身沸腾的杀意如同被冰水浇透,瞬间凝固。他站在原地,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真相!
残酷到令人窒息的真相!
妖魔屠戮人间,非为劫掠,而是为了……积蓄力量,反攻九天!屠神!
而九天之上的神佛,早已因法则崩坏、灵气枯竭,沦为……困兽!
人间……
只是这场神魔倾轧、纪元更迭的血腥棋局中,最可悲、最无助的……祭品!
“所以……”刘子云缓缓抬头,那双翻涌着血海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与冰冷,他看向云婉清,声音嘶哑:
“你现身阻我……”
“是怕我杀光这些妖魔……断了它们逆伐九天的‘兵源’?”
“是怕我……救了这人间?”
云婉清凌空而立,素白的衣袂在凝固的时空中纹丝不动。她看着刘子云眼中那深沉的疲惫与冰冷的质问,那双万载冰封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碎裂了一瞬。
她没有回答。
只是缓缓抬起手。
素白的指尖,萦绕着一缕……与刘子云体内同源、却更加纯粹浩瀚的……灰白死寂之气!
那是指尖轻点,便能冻结时空、湮灭万物的……天道抹杀之力!
她的指尖,遥遥指向下方……那无边无际的妖魔狂潮!
也指向……妖魔狂潮之后,那片在血火中挣扎哀嚎的……人间焦土!
空灵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却如同亿万载寒冰凝结的终末之音:
“此局……”
“当由天道……亲手了结。”
话音落!
那缕萦绕指尖的灰白死寂之气,骤然……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