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尽头是一扇木门,门环上缠着圈银灰色的线,打了个松松的结。林哲推开门时,一股淡淡的松脂香扑面而来,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是个不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上铺着块褪色的桌布,上面摆着几个眼熟的物件:一个鲸鱼形状的木雕,和回声岛的小鲸鱼一模一样;半块啃过的南瓜饼干,和灰姑娘烤的味道很像;还有一本翻开的童话书,书页上画着归航结,旁边用红笔写着“未完”。
“这些是……”妮妮捂住嘴,眼眶有点发热。鲸鱼布偶从背包里探出头,对着木雕“呜”了一声,木雕竟微微晃动了一下,发出同样的回应。
石桌旁有个石凳,凳上坐着个小小的布偶,穿着粗布衣服,眉眼间像极了那个化作画眉鸟的修正者。布偶手里拿着根银线,线的另一端连着石墙上的一个挂钩,挂钩上挂着串风铃,贝壳和玻璃珠的组合,竟和胡桃爷爷屋檐下的那串一模一样,只是多了颗蓝色的珠子——和风间的钢笔碎片同款。
风间拿起那串风铃,轻轻一晃,铃声清脆,比屋檐下的那串多了层回响,像是两个空间的声音在共鸣。“这串风铃能连接不同的故事。”他突然明白过来,“胡桃爷爷的风铃在接收故事,这串在发送。”
林哲翻开桌上的童话书,空白页上有一行新写的字,墨迹还没干透:“每个故事都有秘密通道,只要记得密码,就能随时回去。”落款是个画着笑脸的蘑菇,旁边用银线画了个箭头,指向石桌下。
小新钻到桌下,拖出一个木箱,箱子上的锁是个蘑菇形状的,锁孔里嵌着颗晨雾菇的孢子。林哲试着把自己指尖的绿色印记按上去,孢子立刻亮起光,锁“咔哒”一声开了。
箱子里铺着层柔软的苔藓,上面放着五颗小石头,每颗石头上都刻着不同的图案:鲸鱼、南瓜车、星星、船舵、布偶。石头的纹路里渗着银线,在光线下缓缓流动,像活的一样。
“是给我们的。”小爱拿起刻着星星的石头,石头入手温热,像是有生命,“每个图案对应我们遇到的故事,这是……邀请我们随时回去的凭证。”
阿呆的调和器突然自动录音,这次的声音很清晰,是个苍老的声音,像胡桃爷爷,又不太像:“孩子们,故事从来不是单向的旅程。你们拯救了它们,它们也在等你们回来看看。通道永远敞开,只要带着石头,念出归航结的名字……”
录音突然中断,化作一阵杂音。石室里的晨雾菇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光芒透过石缝照出去,在洞外的天空中拼出个巨大的归航结,结的中心,那颗补全的星芒正对着胡桃爷爷的院子。
“该回去了。”风间看了看手表,“太阳快升高了,晨雾菇要消失了。”他把风铃挂回挂钩,“我们随时可以再来,只要记得这个地方。”
小新把石头塞进兜里,突然发现木箱底部还有张纸条,上面画着后山的地图,用红笔圈出了几个点,每个点旁都画着蘑菇:“还有别的通道!”他兴奋地挥舞着纸条,“以后可以天天来冒险啦!”
大家走出石室时,发现银丝和蓝线自动缠绕在他们的背包上,像系了个隐形的约定。木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最后一缕光消失时,妮妮回头望了一眼,看到那个修正者布偶正对着他们挥手,石桌上的童话书自动翻到了新的一页,标题是“第二十四章:未完的冒险”。
钻出洞口时,阳光正好越过山顶,洒在橡树上。之前看到的晨雾菇果然变得半透明,像快要融化的糖。风间摸了摸口袋里的石头,温热的触感还在,仿佛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小白突然对着天空叫起来,众人抬头,只见一只画眉鸟正从头顶飞过,嘴里叼着根银线,线的末端系着片海芙蓉花瓣,花瓣飘落在小新的手心,像个温柔的吻。
“是修正者!”妮妮惊喜地拍手,画眉鸟在他们头顶盘旋三圈,发出清脆的鸣叫,像是在说“再见”,然后朝着胡桃爷爷家的方向飞去。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但脚步轻快。林哲在画本上补画着石室的样子,笔尖不自觉地在空白处画了个归航结;风间把钢笔碎片拿出来,和口袋里的石头放在一起,两者相触时,发出细微的光;妮妮的布偶们安静下来,鲸鱼布偶的尾巴上,多了根银线,像系着个秘密。
回到院子时,胡桃爷爷正在给向日葵浇水。看到他们回来,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水壶:“后山的蘑菇好看吗?”
“爷爷早就知道通道的事?”林哲惊讶地睁大眼睛。
胡桃爷爷笑而不语,指了指屋檐下的风铃,那串风铃正轻轻摇晃,蓝色的珠子发出和之前不同的光,像在回应风间口袋里的石头。“有些故事,需要孩子们自己去发现才算完整。”他递给每个人一块刚烤好的饼干,“趁热吃,下午说不定还有新冒险呢。”
小新咬着饼干,突然指着向日葵丛:“看!”晨光里,那些被云洒过糖屑的向日葵,花盘里竟冒出了小小的嫩芽,嫩芽上缠着极细的银丝,在风中轻轻晃动,像无数个等待被开启的新故事。
风间抬头望向天空,画眉鸟正落在风铃的架子上,嘴里的银线缠上了铃铛。铃声响起时,他清晰地听到了——那里面不仅有未完的故事,还有即将开始的新篇章。就像石桌上的童话书说的,只要心里记着,总有一天会在某个转角,再次遇见那些熟悉的身影。
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然后,期待下一次冒险的钟声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