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与蓝线在针尾缠成并蒂莲,这是双魂共主后系统自动淬炼的\"阴阳同心针\"。
指尖刚碰到针柄,丹田处的灵种突然翻涌,幽蓝与金芒在经脉里撞出火花,烫得她眼眶发酸。
\"是血煞门老祖。\"灵种意识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罕见的沉肃,\"他把压箱底的'蚀心蛊'带来了。
那东西在幽壤里养了百年,专吃灵脉。\"
苏岐的手指在针囊上顿住。
母亲手札里的\"蚀心蛊\"三个字突然浮现在眼前,墨迹未干时的血渍还泛着暗褐。
她想起昨夜灵种意识说要告诉她真相,原来这场终局,早就在百年前埋下伏笔。
镇外山梁的黑焰已经烧穿晨雾。
苏岐跃上屋顶时,看清那团黑火中央立着道枯瘦身影。
老者裹着缀满骷髅的红袍,腰间悬着串泛青的人骨念珠——正是十年前灭青囊宗时,她在奶娘记忆里见过的血煞老祖。
\"小丫头倒是长本事了。\"老祖的声音像碎瓷片刮过石板,\"能同时用医道诡脉的,百年前青囊宗那位医圣也不过如此。\"他抬手掐了个诡诀,黑焰中浮起只青灰色蛊虫,虫身布满倒刺,每根刺尖都滴着黏腻的黑血,\"但今天,你和你那宝贝灵脉,都要喂我这蚀心蛊!\"
蛊虫振翅的瞬间,天地突然暗了。
苏岐看见远处的青山在褪色,近处的药田在枯萎,连她体内的医道药气都在疯狂流逝——那蛊虫在吞噬灵脉,连活物的生气都不放过。
\"布阵!\"她反手甩出三根金线银针,在空中划出金芒闪烁的三角。
早已候在镇四周的三十位医修同时扬手,各自的银针与她的针尾相连,金芒如网般铺开。
这是她用三个月时间,结合系统里的《万灵归心阵图》改良的困敌阵,需要三十位青囊境以上医修共引灵脉。
\"就凭这些三脚猫的医修?\"老祖嗤笑,指尖弹出道黑芒。
最近的一位白须医修突然捂住心口,面容瞬间苍老十岁,\"他们的灵脉太弱,连给我蛊虫塞牙缝都不够。\"
苏岐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阵中传来的虚弱——这些医修都是她这两年在各地收的弟子,最大的才悬壶境中期。
可除了他们,天下再没有其他敢正面硬刚血煞门的医修了。
\"把灵脉输给他们。\"灵种意识突然开口,\"用双脉。
阳脉补他们的医道灵力,阴脉镇住蛊虫的侵蚀。\"
\"会反噬。\"苏岐咬着牙,她能看见自己后颈的同心印在发烫,幽蓝与金芒正顺着血管往四肢窜,\"我现在的境界压不住双脉暴走。\"
\"你娘当年就是这么做的。\"灵种意识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有双温暖的手按在她后颈,\"她用半条命护住青囊宗余脉时,说过'医道不是一人之术,是天下人的命'。\"
苏岐的呼吸骤然一滞。
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不是灵种意识给的片段,是她自己的,被封印了二十年的记忆。
三岁的小苏岐缩在断墙后,透过奶娘颤抖的指缝,看见穿青囊宗医袍的女人跪在血地里。
她怀里的幽蓝灵种正被黑焰灼烧,可她的手却在灵种上画着什么,血珠顺着指尖滴在婴儿后颈,烫得小苏岐哇哇大哭。
\"阿岐,别怕。\"女人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娘把医圣的光种进你身体里了。
等你长大,要替娘护住天下人的光。\"
\"娘......\"苏岐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终于明白,母亲当年不是分灵种,是把自己的医圣本源分成了两半——一半化作灵种指引她,一半融入她的血脉,等她足够强时,再唤醒。
\"万灵归心阵,启!\"她仰天长啸,双脉灵力如火山喷发。
金线银针突然暴涨三寸,金芒化作光链扎进每位医修的丹田;蓝线银针则如游龙,缠上蚀心蛊的倒刺,将那恶心的黑血一点点逼回虫身。
医修们的眼睛同时亮了。
白须老者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年轻的女医修指尖泛起她从未见过的翡翠色药气——那是灵脉共鸣的征兆。
\"怎么可能!\"血煞老祖的骷髅念珠突然崩裂,\"你...你引动了天地灵脉?\"
苏岐没有回答。
她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震动,远处的药山在回应,连镇外的老槐树都在输送生机。
这不是她的力量,是所有相信医道、守护医道的人,用灵脉串成的锁链。
\"现在,该你尝尝被吞噬的滋味了。\"她捏着最后一根银针,针尖对准自己眉心。
这是\"归元九针\"的最后一针,需要刺进施针者的命门,以自身为引,逆转阴阳。
剧痛铺天盖地。
苏岐看见自己的灵识被扯进一片混沌,血煞老祖的虚影正站在中央,脚下是无数被他吞噬的生魂在哭嚎。
\"小丫头,你以为这样就能赢?\"老祖的虚影举起骨杖,\"我的执念是灭青囊宗,是吞尽天下灵脉,是让诡道...啊!\"
他的惨叫被一声脆响打断。
苏岐的指尖多出株淡紫小花,是系统空间最深处的\"归魂草\"——专门净化执念的圣药。
她将花按在老祖心口,看着他脸上的疯狂逐渐褪去,变成个蜷缩的老人,\"我...我只是想替师弟报仇,他被青囊宗的医修误诊死了...\"
\"执念不该用杀戮偿还。\"苏岐的灵识轻抚他的额头,\"医道有错,我替他们赎罪;但你的错,也该用余下的光阴弥补。\"
当她的意识回到身体时,蚀心蛊已经瘫在地上,青灰色的外壳布满裂痕。
血煞老祖跪在它旁边,骨杖断成两截,脸上挂着两行浊泪。
\"灵脉...灵脉连上了!\"阿木的欢呼声从远处传来。
苏岐抬头,看见原本灰暗的天空重新泛起湛蓝,枯萎的药田抽出新芽,连镇口的老井都涌出了带着药香的泉水。
\"医圣!
医圣!\"三十位医修单膝跪地,银针在他们掌心泛起金光。
不知何时,镇里的百姓也围了过来,老人捧着自家晒的药干,妇人抱着刚熬好的药粥,孩子们举着用野花编的\"针\"。
苏岐突然想起系统空间里那面刻满医经的石墙。
从前她只当那是装饰,现在才发现,每道刻痕都是青囊宗历代医修的名字。
而此刻,她的名字正刻在最顶端,旁边是母亲的名字,再旁边,是灵种意识的名字——原来,她们从来都是一体的。
十年后。
青囊山巅的医圣殿外,苏岐靠在汉白玉栏杆上,望着山脚下的医盟药庐。
二十多个小医修追着只叼走药锄的灵鹊跑过,银铃般的笑声撞碎了晨雾。
\"又在看他们?\"灵种意识的虚影从她身后浮现,发间别着朵淡紫归魂草,\"当年你说要重建青囊医盟,现在连西域的金疮圣手、东海的悬壶散人都来递帖子了。\"
\"他们不是来拜医圣的。\"苏岐转身,指尖拂过栏杆上\"医道救世\"四个鎏金大字,\"是来拜心里的光。
当年我娘种下的,现在由我们守着的光。\"
山风掀起她的医袍,露出腰间的同心针囊。
针尾的并蒂莲在阳光下闪着金蓝交织的光,像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
远处传来晨钟。
苏岐望着被朝阳染成金色的药田,轻声说:\"该去给新收的弟子们上第一课了。\"
\"第一课是什么?\"灵种意识歪头笑。
\"医道不止救人,更要救世。\"苏岐抬脚往殿外走,衣袂带起的风里飘着淡淡的药香,\"而救世的第一步,是守住自己心里的光。\"
晨钟撞破最后一层雾霭时,青囊山下的药庐同时升起三十缕炊烟。
每缕烟里都飘着不同的药香,却都带着同样的温暖,像无数小太阳,把天地照得亮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