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闪过片段:奶娘临终前的手,母亲将《归源录》塞进她襁褓时的温度,还有一道温柔的女声,在记忆最深处说:\"阿岐,别怕。\"
\"它们不是敌人。\"那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混着虫鸣在她脑海里回荡,\"它们只是迷失了方向。\"
苏岐的手猛地一颤,归元针在地面划出歪斜的痕迹。
谢知秋感觉到她的异样,刚要开口,就见她突然松开他的手,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自己掌心。
鲜血顺着针柄滴在地上,她体内的追踪蛊竟从皮肤下钻了出来,泛着暗红光泽,像条小蛇般游向阵外。
\"苏姑娘!\"阿棠惊呼。
\"别过来!\"苏岐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像是在念诵某种咒语,\"这是《归源录》里的...引魂咒。\"她的眼睛泛起淡青色光晕,那是灵脉全开的征兆,\"蚀心蛊本是医道用来镇邪的灵虫,是诡道用怨气污染了它们。\"
虫群的尖啸声突然变低。
苏岐放出的追踪蛊游到虫潮前,轻轻触碰了为首的紫斑蛊。
奇迹发生了——那只蛊虫的口器缓缓闭合,身上的紫斑开始消退,露出底下原本的青灰色。
它转头对着身后的虫群发出短促的鸣叫,像在传递某种信号。
\"它们...在听。\"谢知秋瞪大眼睛。
苏岐的额头沁出冷汗。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脉在疯狂消耗,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抽干体内的精气。
但她不能停,她想起奶娘被蛊虫啃噬时的惨叫,想起青囊宗覆灭时的大火,想起系统空间里那些前辈的手记——原来真正的医道,从来不是杀戮。
\"归源,归源。\"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穿透了所有虫鸣,\"生有时,灭有律,心若归,蛊自宁。\"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整片虫潮突然安静。
原本狂暴的蚀心蛊们缓缓低下虫首,紫斑像被风吹散的云,露出青灰的本体。
为首的那只蛊虫竟转身冲向裂隙,用口器撕咬着试图爬出的诡道刺客——那些穿着黑色劲装的人刚露出半张脸,就被虫群裹住,发出比虫鸣更凄厉的惨叫。
\"这...\"林阿婆的朱砂笔掉在地上,\"这是...驯蛊?\"
苏岐瘫坐在地,谢知秋赶紧扶住她。
她的掌心还插着那根银针,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归源录》上,书页泛起柔和的金光。
系统提示音终于不再尖叫,而是响起清脆的\"叮\"声:「检测到医道真谛领悟,岐黄点+500,解锁青囊宗《驯蛊要术》。」
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主裂缝中突然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
虫群像受到惊吓般退开,露出个黑色身影。
他穿着绣满血色符文的长袍,腰间挂着串白骨念珠,手中的血色符印正泛着和山巅符文相同的红光。
最让苏岐瞳孔收缩的,是他腰间那枚玉牌——上面刻着的青囊令纹样,和她在系统空间里见过的宗内长老腰牌一模一样。
\"好手段。\"那人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能让被怨气污染百年的蚀心蛊归心,青囊宗果然后继有人。\"
苏岐撑着谢知秋的手站起来。
她的灵脉几乎枯竭,但眼神比任何时候都锋利:\"你是谁?
为什么要唤醒蚀心蛊?\"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抬手,玉牌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重要的是...\"他的嘴角勾起冰冷的笑,\"你以为自己赢了?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模糊。
苏岐刚要追,却被谢知秋拉住——青年的手指正指着那人方才站立的位置,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半透明的影子,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前的残像。
最清晰的是他掀开兜帽的瞬间,苏岐只来得及看见半张脸——左眼角有颗暗红的痣,和她母亲旧画像里,某个长老的容貌重叠在一起。
地底下的轰鸣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更剧烈,更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