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精明的汉子掩面而泣,肩膀无助的抖动着。
他曾为了苟全生计,在威胁下选择了三缄其口,像个懦夫般对绝望中的女孩袖手旁观。可这些年来,那份沉甸甸的愧疚如同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他的心。或许,这道坎他这辈子都无法真正迈过去了。
“她是怎么死的?”
谭军的声音里是无尽的悲凉:“被……被折磨死的……警察到之前我们安保处先赶了过去维护现场,也见到了当时的情况。”
“地上是一地用过的安全套,满地的体液跟血液混合,还有棍子、绳子、啤酒瓶等沾着血迹的凶器。叶照君就躺在厕所的地面上,浑身上下已经被折磨得没了一块好肉。鼻青脸肿、七窍出血,上半身的乳房上是密密麻麻的牙印跟针孔,双腿之间更是血肉外翻,模糊不堪。浑身上下都是被殴打、折磨的痕迹,那么一眼就能知道她生前遭受到了怎样的凌辱……”
“简直是一群畜生!”
何锵心中的怒火就像是要喷出来一样,这样惨绝人寰的事件居然发生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高校。
“凶手呢?抓到了吗?怎么处理的?”
谭军的神色里充斥着无奈与悲伤:“去哪抓凶手?在沪艺这样的大学搞出这样的事情,能是普通学生敢做的?但凡能在学校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背后能是没有背景?没有势力的?”
“那些警察倒也装模作样的来走访过几次,哪一次不是草草了事?被刻意抹掉的监控不追究,对叶照君身上的那些人为伤痕视而不见,甚至连那么明显的强奸都故意掩盖……”
“最后将叶照君的尸体草草火化,判定为意外死亡……”
“更是连威胁带利诱的封了叶照君父母的口,把消息全面封锁。”谭军苦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我,恐怕没人记得这件事情了吧。”
“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周游将怒火中烧的何锵按了下去,问道:“这案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被掀过了?”
“不掀过有什么办法呀?”谭军叹气道,“民斗不过官,官逃不过钱,连为老百姓做主的官都不去管的事情,我们能怎么管?”
“这么多年了,这些事一直压在我的心里,如果不是你们调查这个案子提起这些往事,我恐怕都得带着它们进棺材了。”
谭军起身,从自己床头柜里的最深处掏出了一个塑封的很好的手链,上边穿插着一颗价值不菲的钻石:“这是当年案子发生之后,我连续在星辰楼转了三个晚上,从厕所外边的草坪里找到的。但是我怕交给了那些警察,反而会被破坏,就悄悄留了起来。”
“我看你们是好警察,相信你们也会去公平的对待每一个案子。”谭军将手链放到了桌子上,“现在我将它交给你们,希望能为我当年的懦弱稍微弥补些什么。如果那个鬼戏子真的是叶照君的话,那你们早些为她沉冤得雪,也能还学校一个安宁,能少些杀戮。”
望着谭军那佝偻的脊背与爬满沧桑的脸庞,何锵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沉重的感慨:即便真能为叶照君寻回那份迟到太久的真相,谭军这一辈子,恐怕也终究要被无尽的自责牢牢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