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阿鸢低头看着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淡蓝纹路,和陆九溟的印记一模一样。
她想起黄河浮棺案里,被水鬼拖走的老船工最后抓着她的手,指甲缝里全是河泥;想起西南苗疆的蛊毒发作时,白小芩咬着牙把傩面按在她额头上,说\"阿鸢别怕,我在\";想起镇龙台崩塌前,陆九溟把阴籍残卷塞进她怀里,说\"跑,别回头\"。
眼泪砸在纸鸢发饰上,晕开一片浅黄。
阿鸢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我愿意。\"
陆九溟的瞳孔微微收缩,有那么一瞬,阿鸢仿佛看见他眼底闪过当年那个蹲在义庄前系纸鸢线的少年。
他伸出手,掌心的印记突然暴涨成光网,将两人笼罩其中。
\"阿鸢!\"白小芩扑过来要拽她,却被沈知秋拦住。
老画师的声音带着哽咽:\"这是她的选择。\"
光芒刺痛了阿鸢的眼。
她感觉有滚烫的东西从头顶灌进来,是陆九溟的记忆——义庄的晨雾里翻骨殖的清晨,鬼市淘来的残卷上斑驳的墨迹,白小芩第一次戴上完整傩面时眼里的星光,还有镇龙台最后一刻,他望着她背影时那句没说出口的\"对不起\"。
\"记住。\"陆九溟的声音在她灵魂里震颤,\"阴门在酆都北,镇龙钉要嵌进第八根龙骨......\"
光芒突然熄灭。
阿鸢踉跄着扶住墙,指尖触到的不再是冰冷的石壁,而是义庄熟悉的夯土。
她抬头,白小芩正攥着她的衣袖发抖,韩九叔的伪身令掉在地上,沈知秋的画笔断成两截。
\"人呢?\"白小芩的声音在抖,\"九溟呢?\"
阿鸢这才发现,刚才还站在对面的陆九溟不见了。
她慌忙转身,只看见脚边躺着只巴掌大的傩面——是白小芩去年用苗疆的千年枫木刻的,此刻上面多了两行小字,歪歪扭扭像用指甲刻的:陆九溟,白小芩。
\"阿鸢?\"白小芩的手突然抚上她的脸,\"你的眼睛......\"
阿鸢摸向铜镜,镜中少女的眼瞳泛着幽蓝,和陆九溟掌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起通道里那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彻底闭合的声音。
义庄外的月光突然暗了。白小芩猛地拽住她的手腕:\"你听——\"
阁楼方向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有人跪坐在积灰的楼板上,指尖轻轻抚过某本泛黄的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