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口的印记烫得厉害,像是要烧穿皮肉。
陆九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听骨术不是听骨头说话,是听人心未说尽的话。\"
\"它在哭。\"她轻声说。
\"哭?\"墨十三抹去嘴角的血,\"它是在笑!\"
话音未落,庭院里的雾气突然凝结成人形。
那人身穿白色纸衣,眉眼和楚昭然有七分相似,只是眼尾点着朱砂,红得刺眼:\"墨先生,别来无恙。\"
白小芩的傩面\"咔\"地裂开道缝。
她认得这气息——袁天罡的血脉,混着纸灰和尸油的腐味:\"袁无咎?\"
\"伪身计划的执行者,正是在下。\"袁无咎抬手,巨鸟的骨爪突然缩进纸里,露出。
现在这只,是我用你当年的骸骨重铸的。\"
墨十三的纸身剧烈抖动,左半边纸脸\"刺啦\"一声裂开:\"你......你挖了我的坟?\"
\"不然怎么让它认主?\"袁无咎指尖弹出一道血线,缠上巨鸟的脖颈,\"它的灵核里,有你的执念,有我的血咒,还有......\"他看向阿鸢,\"代行者的印记。\"
阿鸢这才发现,巨鸟的瞳孔里映着自己心口的印记。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巫典会震动——那不是召唤,是共鸣。
陆九溟用残卷烙下的,不只是代行者的身份,是解开所有执念的钥匙。
\"封灵咒!\"白小芩的傩面彻底裂开,露出
她咬破食指,在空气中画了个古拙的\"封\"字,\"傩骨镇灵,三魂归位!\"
巨鸟的动作顿了顿,翅膀上的纸毛簌簌往下掉。
阿鸢趁机冲过去,伸手摸向它的喙。
指尖触到纸的瞬间,无数画面涌进脑海:墨十三举着刀撕开灵核时的泪,袁无咎往骨头上刻符文时的笑,还有陆九溟站在义庄门口,朝她招了招手。
\"回来吧。\"她轻声说,\"我们不需要战争。\"
巨鸟的泪突然流得更急了。
它低头蹭了蹭阿鸢的手,翅膀缓缓收拢,化作漫天纸雨。
袁无咎的血线\"啪\"地断开,他踉跄两步,纸衣上裂开几道缝:\"你们赢了一次,但伪身计划才刚开始。\"
楚昭然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冷得像停尸房的风:\"真正的阴天子,即将归来。\"
纸雨落尽时,阿鸢脚边躺着一片残羽。
她蹲下身捡起,羽毛背面的字迹还很新鲜,像是刚写上去的:\"我等你归来。\"
白小芩蹲在她旁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字迹:\"这是......\"
\"陆师父的笔迹。\"阿鸢的声音发颤。
她望着阴镜碎片,里面的纸衣男人已经转身,正朝她伸出手。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槐树枝桠,在碎片上投下斑驳的影,将男人的轮廓照得很清楚——那不是墨十三,是陆九溟。
\"阿鸢。\"白小芩轻声唤她,\"该回阁楼了。\"
阿鸢攥紧残羽,站起身。
风掀起她的衣角,带起几片未散的纸雨。
她望着庭院里还在燃烧的归魂烛,幽蓝的火苗里,隐约能看见陆九溟的脸,正朝她笑。
\"我马上来。\"她说。
阁楼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阿鸢望着手里的残羽,突然想起昨夜墨十三说的话:\"活人魂入死物身,最后只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可此刻残羽上的字,温暖得像陆九溟亲手熬的药汤。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进阁楼。
阳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阴镜碎片上,碎片里的陆九溟,正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