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气急败坏的电子音通讯，直接在废弃区的通讯回路里响起：
“S-9区！立刻停止所有处理作业！重复，立刻停止！污染警报！等待净化小组！该死的……污染怎么会扩散到废弃区？！”
声音消失了。沉重的机器声归于沉寂。只剩下刚才广播里那句“未知污染信号…微弱…疑似扩散…”的警报余音，还在空气中隐隐回荡。
暂停了……
因为污染扩散到了废弃区？
姜婵立刻集中精神去“嗅”。
之前充斥这里的，是消毒水味、化学药剂味、生命衰败的腐败味……但现在，在这几种味道混合的底层，一种新的、极其微弱的气味，如同潜伏的毒蛇，悄然钻了出来。
一丝丝……若有若无的……
甜腻的气息。
就像那种廉价水果糖放久了，带着点腐败的甜味。
但又混杂着一股……更像是肉类在高温潮湿环境下悄悄变质时，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淡淡腥气。
甜腻中带着腐烂。
这味道太轻微了，如果不是特意去分辨，几乎要被其他更浓烈的气味掩盖。但它确实存在。而且，似乎……就在她堆叠的这个区域附近萦绕？
那股甜腻中夹杂着腐烂的陌生气味，在废弃区冰冷的空气里越来越浓。像坏掉的水果在闷热的角落里发酵，又混着一点铁锈和消毒水失效后的酸败感。它顽固地钻进姜婵仅剩的感官里，挥之不去。
成了。
不仅仅是园丁S。
瘟疫，真的开始蔓延了。
不需要系统提示，这股气味就是最直接的宣告。它来自堆叠在她附近的废弃容器，那些和她一样被榨干了价值、等待处理的残躯。它们被感染了。系统搞出来的“甜蜜毒药”，果然像最黏的糖浆，粘上就甩不掉。
就在这时，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她黑暗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刻薄的平静：
“外部信息流捕捉与分析完成。关键情报摘要：”
“园丁S的终结”：“全球顶级金融寡头‘S先生’，于昨日凌晨在其私人疗养院病逝。官方讣告称其死于罕见的术后并发症。但据内部可靠线报，S先生死状极其骇人——其接受心脏移植的胸腔部位及周边区域，在短短数小时内发生大规模组织坏死、液化，呈现诡异的紫黑色腐败特征，并伴随强烈甜腥恶臭。主治团队束手无策，死因高度存疑，已引发小范围恐慌……”
“手术团队的崩溃”：“参与S先生移植手术的核心医疗团队三人（卡姆兰·阿齐兹博士、李敏贞医生、拉吉夫·帕特尔技师），于S先生死亡后48小时内，陆续出现相同可怕症状。皮肤瘙痒、紫黑色网状纹路蔓延、局部组织液化崩解。三人已被最高级别隔离，情况持续恶化，生存概率渺茫……”
“丰收会核心器官库的灾难”：“解析到最高等级内部警报：‘核心器官保存库A区、C区、F区检测到未知高传染性病原体爆发！源头指向‘园丁S’手术相关回输样本及其接触区！污染指数指数级攀升！常规消毒完全无效！紧急隔离协议已启动但……疑似失效！重复！疑似失效！请求总部授权全面熔毁程序！请求授权！’……”
“权贵瘟疫的连锁爆发”：“碎片化情报整合显示：过去72小时内，全球不同地点，至少四名接受过‘丰收会’提供器官移植的顶级客户（代号：‘园丁K’肝脏移植、‘园丁M’肾脏移植、‘园丁P’心脏移植、‘园丁V’肺移植），均在术后第七日至第九日，突发相同症状——强烈瘙痒、皮肤紫黑纹路蔓延、组织液化腐败！其中‘园丁K’、‘园丁P’已确认死亡，‘园丁M’、‘园丁V’处于濒危状态！恐慌正在秘密渠道内急速蔓延！多个‘园丁’紧急取消预定手术并发出严厉质询！”
一条条信息，像冰冷的毒蛇，钻进姜婵黑暗的意识。每一条，都带着血肉腐烂的甜腥味和权贵崩塌的轰响。
她能“想象”出那些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