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鬼火,一折一魂幡。”周昭阳苦笑着,取出半块天舒盘继续推演。盘面映出林悦的身影,这次她身着鬼帝华服,手持斩魂刀,站在一座堆满婴儿骸骨的宫殿前,画面诡异而震撼。“看来我们此番,真的闯入了鬼门关。”他叹道。
阳昭握紧林悦的手,感受到她渐渐恢复的力气,心中稍安。他望向远处的黑雾,那里隐约可见宫殿的轮廓,飞檐上挂着的不是铜铃,而是颗颗骷髅头,阴森恐怖。“怕吗?”他低声询问,声音里满是关切。
“怕。”林悦抬起头,面纱下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但更怕你一人独自面对这一切。我愿与你并肩,无论前方多难多险。”
话音未落,孟婆汤池突然沸腾,无数黑影从池中跃起。阳昭挥剑斩去,那些黑影却化作血水,又重新聚成抱婴女鬼的模样,循环往复,难以消灭。林悦的引魂灯突然自行亮起,幽蓝火焰中竟浮现出“幽”字——那是她前世的名字。
“幽儿……幽儿……”女鬼们的呢喃变成整齐的吟唱,在腐雾中回荡,如魔咒般缠绕着众人。
阳昭看见林悦的眼神再次变得混沌,心中大急,急忙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可还记得我们在云深谷的约定?待此番归去,我定带你去看真正的流萤,那漫天飞舞的美景,定不负你。”
她猛然回神,指尖掐住他腰间的玉佩,眼神中重新燃起希望:“拉钩。”
阳昭轻笑,伸出小指勾住她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此誓如山,永不相负。”
腐雾中,不知何处传来古筝声,曲调竟是《阳关三叠》,如泣如诉,似在诉说离情别绪。阳昭望着林悦眼中重新亮起的光芒,忽然想起她说过的“道域长卷”——或许他们此刻所走之路,正是那卷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走吧,”他握紧她的手,星辰剑再次出鞘,剑光照亮黑暗,“过了这汤池,便是阳关大道。待斩破这幽冥迷雾,定还三界一个朗朗乾坤。”
林悦点头,引魂灯重新飞到她肩头,照亮前路。她望着阳昭的背影,忽然觉得他手中的剑不再是凶器,而是撑起这片黑暗的支柱。而她,终将与他一起,携手共进,斩破重重阻碍,还三界安宁。
子时初刻,幽冥第一殿的青铜檐角骤然发出龙吟般的蜂鸣,恍若太古凶兽苏醒前的嘶吼。阳昭指尖刚触及星辰剑的寒玉剑柄,忽闻地底传来万鬼呜咽之声,青砖缝隙间腾起阵阵黑雾,万千鬼兵如腐水漫堤般破土而出。那些鬼物眼窝中跳跃的幽蓝鬼火,恰似九幽深渊里永不熄灭的幽冥烛火;骨刀上镌刻的“灭”字正汩汩渗血,每一滴血珠坠地,便幻化出崭新的傀儡鬼,仿佛无尽的幽冥暗流,永不停歇。
“剑影纷纷,鬼潮汹涌!”阳昭剑眉微蹙,低喝声中星辰剑如惊鸿乍起,刹那间化作三十六道银光,似梨花漫舞,又若星河倾泻。然而,那些被剑气斩碎的鬼兵,落地瞬间竟如流云归位,重新聚合。骨刀上的“灭”字愈发猩红如血,阳昭心头一震,方知这些傀儡鬼乃是以修罗族的血咒炼制,唯有破除其本源,方能真正将其消灭。
千钧一发之际,林悦素手轻扬,袖中混沌珠轰然碎裂,一朵漆黑如墨的莲台凭空浮现,托起众人缓缓升空。她凝视着地面逐渐清晰的血色纹路,如丹蔻般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如雪:“这是修罗族的‘九幽冥杀阵’!阵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