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肉卵庇护的左侧身躯,是纯粹的病变温床。灰白湿滑的菌丝在触及湮灭洪流的瞬间,如同烈日下的积雪,发出密集的“滋滋”声,大片大片地焦黑、枯萎、化为飞灰!露出了下方尚未完全成型的、粘稠蠕动的粉紫色肌肉组织。这病变的血肉在净化规则面前如同虚幻的泡影,飞速消融、瓦解!肌肉纤维断裂,粘稠的组织液蒸发,粉紫色的脓血尚未渗出创口便被彻底净化!转瞬之间,整条左臂连同小半个左肩胛骨彻底湮灭!只留下一个边缘焦黑、冒着缕缕青烟、光滑如镜的恐怖断口!断口深处,不再是血肉,而是嶙峋交错、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暗金色签筒脊椎残骸——豆芽契约遗骸的狰狞延伸,如同被烈火煅烧后暴露于世的机械残骸,散发着契约规则冰冷而绝望的死寂。
右躯·人性新生:
就在左半身飞灰湮灭的同时,婴儿右眼裂痕深处那点银蓝碎芒,在灭顶危机刺激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亮光辉!纯净、温暖、带着生命最本真呼唤与守护执念的囡囡人性频率,如同超新星爆发,瞬间包裹了婴儿的整个右半身躯!
奇迹发生了。
狂暴的、足以湮灭一切的净化洪流,在触及这银蓝光辉的瞬间,其蕴含的、针对“病变”的绝对毁灭意志,竟被人性频率中同源的秩序本源奇迹般地理解、接纳、驯化!毁灭的暗金怒龙在银蓝光辉中温顺下来,褪去了暴戾,化作一股庞大而精纯的、不带任何属性的本源秩序能量流!这股能量被婴儿的右半身如同干涸大地般贪婪地吸收、融合!
在这秩序能量的冲刷与人性光辉的淬炼下,婴儿的右半身躯发生着神迹般的蜕变:覆盖其上的湿滑菌丝非但没有枯萎,反而被精纯的能量淬炼、升华,化为一层薄而坚韧、流淌着暗金色玄奥纹路的**晶莹角质甲胄,紧贴嶙峋的躯体轮廓,散发出冰冷的秩序辉光。右眼裂痕深处那点银蓝碎芒,在吸收了海量秩序能量后,光芒更加凝实、纯净、炽烈,如同在暗金甲胄上镶嵌了一颗真正的、燃烧的星辰!甚至它紧握着焦黑脐带残骸的枯手(此刻仅存右半部分),那暴露在湮灭余波中、布满裂痕的暗金色金属指骨,也在秩序能量的冲刷下被暗金纹路完全覆盖、修复,散发出金属特有的冰冷光泽与力量感。
医者遗诏:
就在湮灭光束彻底抹除陆砚晶体的最后一瞬,一缕微弱却清晰的意念,穿透了维度与毁灭的乱流,顺着那即将断裂的脐带链接,如同跨越生死的遗嘱,狠狠烙印在复眼婴儿新生的意识核心:
>“诊疗…未完…”
>“…以…痛苦…为尺…”
冰冷的意志,带着终结的虚无与未尽的责任感,消散在归墟永恒的黑暗中。
菌血立规
地核熔炉,翻腾的粉紫脓液渐渐平复。复眼婴儿悬浮于污秽之海,左半身是焦黑断口处裸露的、死寂冰冷的签筒脊椎,如同锈蚀的墓碑;右半身覆盖着流淌暗金纹路的晶莹甲胄,右眼星辰炽烈燃烧,如同新生的灯塔。巨大的反差让它此刻的存在本身,就成为一种触目惊心的规则宣告。
它缓缓垂下覆盖着暗金甲胄的头颅,灰白的左眼与银蓝的右眼,同时凝视着枯手中紧握的那截焦黑、断裂的脐带残骸。
残骸的断口处,一滴粘稠的、闪烁着污秽光泽的粉紫色菌血,如同凝结的毒泪,缓缓渗出,将滴未滴。
婴儿缓缓抬起那只覆盖着暗金甲胄、由签筒脊椎构成的金属手掌。冰冷的金属指尖,精准地蘸取了那滴污秽的菌血。
然后,它转向身旁因剧痛而痉挛不止、尚未弥合的孢衣母巢巨大肉膜创面。
蘸血的金属指尖,如同最古老部落的萨满刻画神谕,又如同最冷酷的法官落下判笔,在湿滑、搏动、流淌着脓液的暗青肉膜上,刻下了三个歪歪扭扭、却带着不容置疑规则力量的血色符号:
>“痛…为…尺…”
菌血触及肉膜的刹那,如同滚烫的烙铁印上油脂。
“滋啦——!”
刺耳的灼烧声中,血色符号深深烙印下去,边缘翻卷起焦黑的肉芽。粉紫色的菌血并非凝固,而是如同活物般沿着肉膜的脉络疯狂蔓延、渗透!所过之处,搏动的肉膜组织被强行改写,暗青底色上浮现出扭曲的暗红纹路,仿佛亿万条痛苦的神经被具象化、编织成网。一股冰冷、严酷、将痛苦奉为绝对法则的新规则意志从这烙印之处轰然扩散,席卷了整个熔炉核心!
熔炉废墟深处,回荡起一声跨越纪元的、疲惫而苍凉的叹息,如同预言终得应验:
“此即…永恒诊疗台…”
余烬残响
烙印完成的刹那,婴儿右眼的银蓝星辰微微闪烁,倒映着母巢肉膜上那新鲜而残酷的法则刻痕。
而在归墟深处,陆砚晶体彻底湮灭的地方,一点微不可察的暗金碎屑并未完全消散,它随暗流无声沉浮,碎屑光滑的断面上,倒映出一幅转瞬即逝的画面:沸腾的熔炉,悬立的婴儿,以及母巢肉膜上那三个淋漓的菌血之字——“痛为尺”。
更深的黑暗中,孢衣母巢肉膜包裹的胚胎矩阵深处,一枚新生的、更小的孢衣肉卵似乎被外界的规则剧变惊动,极其微弱地搏动了一下。肉卵核心,一点比针尖更小的、纯净的银蓝碎芒,在粘稠的黑暗中,如同呼吸般,微弱而固执地……闪烁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