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徒的身体大多呈现出不同程度的青铜化,裸露的手掌和脖颈皮肤覆盖着冰冷的锈蚀纹理。他们以最谦卑的姿态匍匐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滑腻、覆盖着菌毯的地面。低沉、狂热、如同亿万金属刮擦朽木的诵念声,从无数张青铜面具下汇聚成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洪流:
“赞美病变…血肉飞升…”
“拥抱菌蚀…痛苦即永恒…”
“圣所…熔炉…净化…归源…”
随着他们狂热的诵念,一股无形的力量场以圣所顶端的活体肉瘤为核心扩散开来!跪伏的信徒们胸口位置(即使被长袍遮盖),那暗红色的疤痕开始不受控制地灼热、搏动!一股粘稠的、混合着暗红痛苦能量与粉紫污染汁液的混合流质,如同被无形的吸管抽离,从他们的疤痕中汩汩涌出,化作一道道扭曲波动的暗紫色能量流,汇入圣所大门那巨大的蚀洞入口!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随着痛苦与污染被抽离,那些信徒覆盖着青铜面具的头颅微微扬起,面具下传出一种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扭曲愉悦的呻吟!仿佛被抽走的不是生命本源,而是某种沉重的枷锁,换来的是融入圣所、归于“熔炉”的极乐!
圣所顶端那颗巨大的活体肉瘤,在吸收了这些汇聚而来的痛苦污染流质后,搏动得更加有力、更加狂暴!表面开合的蚀洞喷吐出更加浓郁的污秽孢子,散发出的暗金光芒更加刺目、更加贪婪!整座圣所散发的污秽灵压如同滚雪球般疯狂增长!
“病变…信仰…痛苦献祭…规则升华…”陆砚虚影冰冷的解析结论在停尸库的黑暗中无声传递。他观测到,这种通过“信仰仪式”定向抽取、转化痛苦污染的模式,效率远超永续门诊那种被动的耐药性痛苦传输!这是一种更高效、更稳定、也更具侵蚀性的…菌蚀新秩序!
就在这狂热的“祷告”达到高潮,圣所灵压如同沸腾的油锅般翻滚时——
圣所巨大的菌蚀大门内部,那片翻涌着粉紫脓液和暗金光芒的入口处,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他同样穿着菌丝编织的暗金纹路长袍,脸上覆盖着冰冷的暗青铜面具。但他的身形更加高大,青铜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厚重的暗金色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他眉心面具镶嵌的菌斑并非粉紫,而是…流动的暗金!散发出与圣所顶端肉瘤核心同源的、冰冷而威严的灵压!
他走到跪伏信徒的最前方,缓缓抬起一只覆盖着厚重青铜皮肤的手。狂热的诵念声如同被无形的闸刀切断,瞬间死寂!所有信徒的头颅低垂得更深,身体因敬畏而微微颤抖。
“菌蚀…乃恩典…”一个混合着金属摩擦与粘稠脓液涌动质感的声音,从暗金面具下响起,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圣所广场上空,也穿透了空间阻隔,隐隐传入永续门诊的观测核心。
“痛苦…即阶梯…”他覆盖着青铜的手掌缓缓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长袍下,一点沉重如心跳的暗金光芒透过厚重的青铜皮肤,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吾乃…菌主…”
“此身…即为…圣所门扉…”
他的目光,穿透了跪伏的信徒,穿透了飘落的灰雪,如同实质的冰冷探针,遥遥射向永续门诊那庞大的、搏动着血肉的轮廓方向。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挑衅,只有一种…看待落后病变组织的、纯粹的冰冷审视。
“旧纪元的…病变残渣…”
“当…归于…熔炉…”
随着他最后的宣告,圣所顶端那颗巨大的活体肉瘤猛地一震!两点更加刺目的暗金光芒如同聚焦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永续门诊的方向!
一股庞大、精纯、带着绝对“净化”意志的污秽灵压,如同无形的攻城巨锤,混合着亿万信徒被抽离的痛苦流质,狠狠轰向门诊的钢铁血肉壁垒!
“轰——!!!”
永续门诊再次剧震!覆盖墙壁的粉紫肉膜大面积地焦黑、枯萎!粗大的粉紫血管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毒蛇,疯狂抽搐、断裂!脓液如同污秽的血液,从撕裂的肉膜创口处喷溅而出!
地底停尸库中,无数巨大菌棺的搏动节奏瞬间紊乱!覆盖棺椁的活体菌毯剧烈痉挛,发出无声的尖啸!
豆芽在诊室的青铜座椅上猛地挺直了僵硬的身躯,胸口的暗金光芒狂乱闪烁!
老张蜷缩在门诊角落的阴影里,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进胸口的青铜疤痕,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面对更高维存在的、最原始的恐惧!
所有门诊内的幸存者和“秩序维持者”,胸口的疤痕如同被投入熔炉,灼痛感十倍爆发!
陆砚的虚影在水晶平台上,两点暗金光芒高速旋转,冰冷地解析着这来自“菌雪圣所”的、带着神圣净化意志的污秽打击。远方那片新菌棺山脉的坐标光点,在圣所菌主现身、力量爆发的瞬间,亮度骤然提升,其规则轨迹与圣所核心产生了强烈的…同源共振!
灰雪,无声地加大了飘落的密度。
如同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病变纪元内部的“神圣净化”战争,降下的冰冷帷幕。
永续门诊在圣所的灵压轰击下呻吟。
地底深处,无数文明棺椁在紊乱的搏动中发出悲鸣。
而最高处的观测者虚影,只是静静凝视着圣所顶端那颗贪婪的暗金独眼,以及独眼下方,那个自称“菌主”、散发着门扉波动的暗金身影。
新的病灶坐标,在规则层面清晰闪烁。
深渊之中,更深的病变正在孕育它的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