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拉长，这群被浊气污染的群体不仅在迅速扩大，在摆脱了心神紊乱的负面影响后往往性情大变，情绪分外极端，极其渴望暴力和血腥味的手段，攻击方式也向着邪道发展。
在察觉到这群人体内和玄力完全不同的功法运行路线后，江渺看着他们不期然想到了另一类人。
魔修。
意料之中的变化。
大道至简，殊途同归。世界的衍化发展路线就那么几条，江渺对此并不意外。
她对此世徒劳的挣扎毫无兴趣。江渺站在高台上，城墙下尸山血海，有些是城池留下的阵法杀的，但更多的是被血腥味诱发狂暴，开始了自相残杀。
随着血腥味渐浓，白皑皑的大地被红色覆盖，就连永远苍茫雪白的昆仑都染上了一抹鲜亮的红。
前来攻城的魔修实力越来越强了，也不会毫无理智的互相残杀，阵法在缓缓变得薄弱。他们一边攻击，一边双眼猩红垂涎的看向高台上如白雪般的身影。
而江渺无动于衷，她依旧在等待。
空气泛起波澜，一股沉稳的气息从身后袭来，既熟悉又陌生。空旷的高台上传来脚步声，她转身，看见一个身着青色劲装的青年立在十步之外。
宁枫比她记忆里高了许多，身形挺拔如松，宽肩窄腰的轮廓被勾勒得凌厉分明。年少尚且有些青涩的面容彻底长开，五官深邃丰神俊朗，和夜知衡开玩笑说的话一样。
当对方那双剔透的紫眸望过来时，她几乎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只是那时他的眉心没有雷纹，看向他人的目光也不会显得轻慢和漠然。
江渺仔细打量着他，看着青年腰间的陌刀，她忽然又无法确定了。
她在昆仑的方向察觉到了宁枫魂魄的气息，但高台上乍然与他相见，却还是难以下定决心认为旧友没给这具身体内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真的还算是“故友重逢”吗？
“好久不见。”
大抵是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尽管戴着面具，认识她的人还是能轻易看穿她的身份。
“可我们的离别说不上久，宁枫。”
江渺的视线落在他握在刀鞘上的手。
那只手青筋暴起，似乎想要拔刀，又似乎是在阻止出鞘。
江渺的目光一寸寸掠过他的面容，她仍在试图从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找出些许往昔的痕迹。
“你是宁枫，还是赤霄？”
他扯了扯嘴角，这个笑容既不像当年内敛的宁枫，也没有带上神明的居高临下之感。
她看着他的笑，忽然道:“其实没意义了。”
“的确没区别了。”青年搭在刀鞘上的手指微动，他似笑非笑看着江渺，“就像你此刻站在这里，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管是久别重逢的旧友，还是有着血海深仇的神明，我猜，你都会选择动手。”
高台上的浊气被狂风吹得翻涌，带来了一阵糜烂的腥味，江渺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黑眸中的情绪甚至还称得上平和淡漠。
她近乎审视的目光带着实质性的压迫，让青年握刀的手缓缓收紧，指节发白，眉心的雷纹忽明忽暗，呼应着越发紧绷的气氛。
冰冷的杀意无声攀升，如无形的刀锋般逼近这两个人。空气就像拉到极致的琴弦，谁也不知道它会在哪一秒崩断。
江渺其实只沉默了一会，但时间在感官中却好似被无限拉长。在濒临爆发的临界点，一抹寒意从她的眼底一闪而逝。
“你说对了。”
“宁枫很快就会死，会被我亲手杀死。”
长枪自她掌心显现，寒光撕裂浊气，划出长空一线清明，带着无可匹敌的快和锋利。
直指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