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白夜,找到九皇子府的红叶,她知道你是谁,也明白该怎么做。”
江渺接过了江暮尘手中的冰花,冰蓝色流转在她的指节上。她并指一引,把地上掉落的剑和枪牵引浮起,悬在他们两人面前。
“不要丢弃你的武器。”手中冰花被她别在腰间,江渺探出手握紧了这把神兵。
她顿了顿,“那是我教给你的剑法,就当是我在陪你。”
江暮尘闻言眼瞳轻颤,他迟疑了一瞬间便接过了这把剑,轻轻点了点头。
江渺见他这个样子算是在心里松了口气,事情都安排好了,她望向天梯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哥...”江暮尘看着江渺的背影,好不容易按下去的不安又涌上了心头,他下意识喊出,又很快改口了她的名字。
“江渺,再等一下。”
他缓缓走到她身边,浓烈的情绪烧着他的心肺。
江暮尘想,他总归是要留些念想的。
这样,就算他们分别了太久,他也还是可以隔着遥远的距离,穿梭时空独独想着这个人。
“让我再为你束发一次吧。”
江渺的脚步顿住了。
她侧过脸,看见江暮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素白发带。天梯柔和的光映在他的眉眼间,那是比天上的云彩、人间的琉璃都要好看的容貌。
江暮尘已经长大很久了,柔光镀上他的轮廓,蒙上一层鎏金色的光辉。
“好。”
这是一段仅有的安静祥和的时光,青年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娴熟又轻柔,仿佛他做过千百次。
“等你回来,我便再为你束发。”江暮尘的声音闷在她身后,清浅的呼吸偶尔拂过她的后颈,“...我只为你束发。”
发带缠绕的沙沙声中,江渺忽然想起这一切的开端。
在某个过早的清晨,少年敲开了她的房门。她拿着玉简,姿态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江暮尘站在曦光里为她束发。
那时露水未曦,春光正好。
江渺无声的笑了笑,她没有应江暮尘的话,也没有回头。只是在他完成后,抬手碰了碰脑后那个熟悉的结。
他为她束发已有三年之久,如今这最后一次束发仍是未变。发带在尾端多绕了一圈,是他独有的系法。
江暮尘站在原地,自下往上仰头看着江渺踩上天梯,雾海吞噬了这个人的身影,直到天梯迸发出灼目的光芒,刺得他双眼生疼,他也不曾移开目光。
风卷起他未束的墨发,带着微凉的气息,与方才指尖缠绕的冰冷发丝是同样的触感。他望向天际,轻柔而虔诚的亲吻了自己的指尖。
江暮尘看了很久,当远处第一缕暮色漫过山巅,秘境传来缓缓闭合的震颤时,青年终于转身了。
晚霞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握着剑,行走在江渺曾走过的路上。
江暮尘走得很孤独,但他想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丈量一遍。
走他行过的路,见他看到的风景,仅此而已。
江渺走过一万三千枚台阶,站在天梯的尽头,光芒大放,她终于在时隔了三年后再次来到这个物是人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