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挑了个时间去了趟中州,他本是前去寻找灵药给江渺续命,却炼药师协会会长火眼金睛看上了,硬是给他挂上了长老的名号,他没有拒绝,拓展人脉也好,他能知道的更多,就更有希望解开江渺的魂毒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人思考了一夜的假名叫槐深,江渺锐评敷衍至极,把本名反转继续用也是没谁了。
府里的人都改了名,红叶随大流也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红一,反正她对这种东西无所谓。
陆十九留了两个月才离开,江渺觉得他似乎和沈淮关系混熟了,因为她看见他离开前沈淮正和他勾肩搭背不知说些什么。
五个月后她就知道了,陆十九带回来了满满一戒指的灵药,合着沈淮点菜去了。
陆十九身负白夜神血脉,虽然稀薄但也能勉强沟通阴阳,上云的白瞬就曾展露出这类天赋,只能说白夜神这一脉对于找天材地宝属实是行家。
当然最后这些东西都进了江渺肚子里,沈淮不知道多少次尝试想解开魂毒,但他发现江渺的魂毒已经不能算得上是毒了,还有另一股顽固棘手的诅咒缠在上面,把这玩意变成了一种闻所未闻的混合物,拖着江渺一日日逼近死亡。
在他日复一日的询问下,江渺松口对他说了实话,黄泉的诅咒,沈淮听到答案时心中诞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黄泉的诅咒该怎么破?
局面无解,沈淮只能用各种丹药调养江渺的身体,江渺依旧在用冰玄力冻结毒素,延缓毒发的时机,但相对的她几乎不再出手打架了。
五感被冻结,江渺的体温如被冰封般,她外泄的玄力令九皇子府像没有尽头的深冬,终日刺骨阴寒。
红叶已经习惯了每日为江渺披上厚重的狐裘,为他挂上暖玉,她有时候会恍惚的觉得如今这般平静的生活就像是曾在江家的日子,沈公子会凑到她家公子面前,一边说些不着调的话,一边为公子检查身体针对性的炼药。
陆十九代替了上云公子的朋友,他来去如风,算得半个知己好友,偶尔会与公子闲谈一二。在公子不知道的角落,沈淮和红叶一直偷偷在充当散财童子,不仅委托了陆十九带回来灵药,天材地宝几乎被她们搜刮个遍。
公子变得深居简出,但他依旧会默不作声的失踪,稍不留神就没了踪影。
府上一开始的东西都是公子带来的,夫人死前不仅给了公子力量,还把一些积累给了他,公子带到了月落大陆,只是大部分好东西他都用不上了。
红叶沏了壶茶,这是沈淮亲自研发的,用了火灵芝,他们都是想尽了办法想让这个人稍微不再这么冷,能体会到温暖。
她端着茶走到了空旷的院落,这里栽种的只有梅树,因为别的花都会冻死在公子的玄力中。
“公子,喝些茶吧。”
江渺的反应有些迟缓,她回眸看了一眼红叶,又看了两眼含苞待放的梅树,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
她探出一只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红叶看着这人脸色苍白的站在院子里,孤零零的看着梅树,她忽然觉得难过,觉得这样的日子一点都不像江家那些时候。
公子不再握枪了,病气与死气缠绕在他的身上一日都不肯离去,二十岁的生辰带来的是憔悴,她甚至之前从未在公子身上瞧得脆弱两个字。
红叶不知道公子到底患了什么病,但她能从沈淮每日在江渺面前故作轻松的神态中窥得一二。
她的公子落得了一身病骨,满是疲惫与倦怠,像凛冬里的风雪凝聚成的人,内芯是点着长明不灭的烛火,烧着残余的生机。
风过梅梢,落在眼前人身上染了绯红。
昔日枪挑龙凤,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像是一场梦,葬在了血气弥漫的秋日,再也找不回来了。
春三月的桃花成了苦寒凛冽的梅树,一切都变了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