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了一下体内，问道:“黄泉水的反噬你能给我抵消？”
“对哒对哒，这可是我的地盘，你就放心吧，涉及到外界对你的记忆情感影响，都会被我挡下，这算是我的被动技能，防止修补师认知错乱。”
系统语气还有点小骄傲，这个世界压根没它的用武之地，如今能稍微帮上忙也好。
“可以可以，系统你还是有点用的。”江渺非常上道的夸了几句，顺便又把它给屏蔽了。
她再次睁眼时，沈淮正在处理自己的伤势，他看了一眼江渺清明的黑眸，还有心情调侃。
“不玩失忆了？我还以为你要翻脸不认人。”
江渺闻言心情复杂，本来她对于沈淮舍生忘死的陪伴还有点感动，人家可是救了她一命，但是看着沈淮这模样，又想起来之前他回的话，觉得这人不是一般的吊儿郎当，还十分的无所谓。
这可是叛逃，沈淮到底怎么想的？
五味杂陈之下，她干脆沉默了。
她不说话了，沈淮却是凑了上来，收敛了调笑的表情，开始查看江渺的魂毒。
“你不疼吗？”沈淮抬眸问她。
江渺看了他半晌，说道:“我用冰玄力封住了体内，现在我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毒素把江渺浸得透透的，从魂魄到肉身都有，她如今没死全靠冰寒无比的玄力运转，它冻住了毒素，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冰封魂毒的同时江渺的生机也被冻结了。
她如今甚至不能轻易使用玄力，因为要防止毒素持续蔓延。
没了黑绸，江渺的目光便没了掩饰，她直直看向浑身血淋淋的沈淮，从外表来看他比她还要惨，更像命不久矣的人。
“你呢？沈淮，你带我离开虚空时不痛吗？”
少年坐在河边的树下，脸色惨白薄唇失色，脸庞缭绕着死气，那双沈淮很少看见的黑眸认真的看着他。
江渺面无表情，只有眼神显露出几分淡漠，他似乎只是单纯的不解。
但他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问的话便格外认真了。
‘沈淮，虚空中你带我出来时痛吗？’
沈淮不是个爱哭的人，他不喜欢过于矫情的情感表达，但被这般问着，他却是怎么也忍不住的红了眼。
他跪坐在少年面前，伸出手替江渺抹去唇边的血迹。
沈淮笑着说:“我痛，江渺。”
“我痛的都快掉眼泪了，罡风多猛烈啊，刺到身上血肉模糊，刮到了骨子里，它把我的好皮相搅得一团糟。”
少年的眼尾泛着红，眸色有着黎明破晓时的青白之色，那抹青意淡淡的，比青竹还要稀疏清浅，却让江渺印象深刻。
沈淮有着一副好皮相，五官俊朗，潇洒风流，平日拿着纸扇装样子就能引得他人侧目，让人瞧上一眼就能联想到山间自由自在的清风。
“所以我都差点赔上一条命了，江渺，你就不能死了，我不愿意。”
好不着调，沈淮嘴里的话总是像在开玩笑一样，江渺回想起相处的日夜，她看着眼前人，忽然就笑了出声。
笑着笑着她就咳嗽起来，江渺第一次把手搭在沈淮肩膀上，她凑近他的耳朵，含着笑意学着他的语气说话。
“沈神医，那你就救救我吧。”
黄泉之水淌在耳边，伴随着少年的轻声应答，沈淮的怔愣了一瞬，他似乎想了很多但又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发呆。
他静静望着江渺，缓慢握住了她的手，语气带着他自知的珍重，切切应下。
“好，我救你。”
彼时绿树白江，死水汹涌，他于此应下一个横亘了半生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