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行人把夏春送回去后,就轻装简从再次踏上南疆的路,一路上巫月活泼了许多,少了刚见面时的趾高气扬,唯一令江渺苦恼的就是她大胆又直白的告白。
后来她们在庆功宴上被下了蛊,江渺脑子还不至于转不动,她听到巫月找她时的称呼生了疑虑。
萨朗迦,在南疆古语中意味月亮,多存在于情人、夫妻间,也特指南疆少女对自己心上人的称呼。
南疆的公主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但是这感情她担不起。江渺扶了扶额头,有些后知后觉。
她换好衣服,把这身崭新的婚服叠好放进了芥子空间的一个角落,里面放了很多别的东西,有沈淮送她的扇子、沧溟给的避水珠、苏眠凤分给所有人的一缕金乌苗...
有很多值钱的东西,还有一些像是一文不值的破烂货,不过她都有好好收起。
怎么说都是相处了三年的生死之交,这些情谊不是剧情里寥寥几笔能概括,好像轻而易举似的。
结局不过是立场不同,成王败寇罢了。
江渺刚换好衣服,房门就被轻轻叩响。
“哥,你好了吗?”江暮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他喝了酒,声音比平日少了几分清亮有些低沉,“这群人等都等不及,催我来喊你。”
“马上。”江渺随口应道,顺手把腰间束带系紧。
江家主江白被传召居神地,两年前鲛人族出世那会她就听到了恶神归来的传闻,如今谣言愈加势大,惹得上云界人心浮动,人们连带着对始终没表态的居神地都有了不满。
此番回江家,说实话,她并不想带江暮尘。
但她似乎没立场阻止江暮尘回去。
江渺始终想不通,居神地杀了江白之后,为什么还要对八大势力施压围剿江家,难道是江白说了什么?还是说要用江家人的血脉魂魄窥探天机?
门外的少年没走,江渺拉开门时,江暮尘正半倚在门框边,走廊的灯火将他修长的影子投进房间。他的目光落在江渺身上,又很快移开,喉结微动。
“你再慢点,桃花酿都没得喝。”
江渺笑了笑,她们都是武者,修炼玄力不吃不喝几天都没事,如今聚一聚吃个饭也不过是心血来潮。
“走吧。”江渺迈步往外,袖口却突然被扯住。
江暮尘的手指勾住她的衣袖,力道很轻,令江渺侧目看向他。他垂着眼睫,声音压得低:“头发歪了。”
“我帮你理一下。”
说罢,他伸手,极其熟练的挑开被压在颈部的几缕头发,动作宛如做过万千次。
江渺对此心如止水,早已习惯。她站着等了会,就率先下楼。
江暮尘跟在江渺身后,却是摩挲了一下指尖,垂下眼帘不去看眼前人。
南疆那场乌龙般的大婚像是一把尖刀划开队伍表面的风平浪静,露出底下的暗流涌动与试探。
它像是浇在火上的热油,但对于江暮尘来说却是深冬里冷极了的冰水,令他意识到现实后如坠冰窖。
他是和江渺关系最亲密的人,旁人万转千回的心思他可以脱口而出,承着江渺独一份的偏爱,可这是他肆无忌惮的优势,也是他最无法僭越的距离。
他到底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