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用着和她如出一辙的枪法,玄力却不止冰属性,他好似有着真正的混沌体,金木水火土各个属性的玄力用起来都随心所欲,江渺打的格外吃力,她从头到尾都在被压制。
对方与其说是她,不如说是这个世界的江渺,虽然都是她,但他相当于同位体,是融合她经历的本土人。
江渺看着这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冷淡的黑眸中燃起了浓烈的战意,她察觉出第十把对战会很棘手,但又有些跃跃欲试。
与未来的自己切磋,机会难得。
不过她还是要想办法快一些,不能让江暮尘在外面等急了。
她这个便宜弟弟,等久了怕是会多想。
星月流转,又一日过去了,江暮尘完成挑战走下演武场已经有些时辰了,他吃了丹药就连伤痕都开始凝固,他依旧没能看见江渺的身影。
他没有继续向前走,而是坐在星河下进行等待。
江暮尘第一把的对手也是江渺,不过和现实相比,这个幻象不堪一击,他没花多少功夫就打败了他。
彼时幻象伤痕累累,不需要他再度出手,只需一会他就会自己死掉。
他没有再动手了,少年盯着幻象,平静的看着他以自己兄长的面貌死去。
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毒藤般缠绕着他,江暮尘看着没有生机的幻象,有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困难,明明他赢了,却好像一个凄惨的落败者一样。
幻象碎掉,化为星辰,这般变化如同拯救了他,让他从再度升起的心魔里挣脱。
可随之而来的第二场战斗还是江渺,江暮尘打到最后手都在抖,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知道这是幻象。
但他连幻象都已经没办法下手了。
第一场考验中,预言绘出了江家血流成河,心魔在他耳边蛊惑的说道,全都是因为江渺的存在。
他是黄泉之子,是不该活在世上的一个死人,命格上刻着注定轮回的纹路。
孤辰守身,六亲缘薄,他出世就会带来血雨腥风。
江家所有人都死了,他视野所见全是猩红,不知怎的他和江渺来到了无岸河,兄长看起来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心魔化成了江渺的样子,搂着他、捧着他的脸,蛊惑着让他把怀里的人抛入无岸河,把他送回黄泉。
但江暮尘勘破了心魔,他没有这样做,他甚至还拒绝了预言中的未来。
江暮尘利用无岸河中的黄泉水,和幻境中的江渺互换了命格,他不愿意江渺背负这些东西,如果可以,他宁愿换了人生。
可那终究只是幻境,就连预言的未来似乎都是假的,江暮尘睁开眼,他的兄长就站在前方。
什么江家血流成河,什么黄泉子,全都是假的,只有眼前这个人是真的。
第二场战斗的最后,江暮尘仿佛想通了一切,幻象瞬间从江渺变成了他自己,而这次他没有犹豫,痛下杀手。
一场接一场,后续八场全都是他,江渺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演武台上光芒闪过,江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演武台的尽头。
月白衣衫早已破碎不堪,左肩至腰腹被撕裂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隐约可见森然白骨,枪身遍布裂痕,再度断了。
她走下来的动作迟缓,很慢,每一步的脚印都染着血。
江暮尘猛然站起,用了所有的力气跑向这个人,快得仿佛闪电,来到了他面前。
“江暮尘。”她扬起染血的唇,声音沙哑喊着他的名字。
“我回来了。”
眼前人身后流淌着星光,十颗星辰在他背后流转,无与伦比的瑰丽与奇幻。
星光如水,倾泻而下,江暮尘眼睫微抖,怔然看着星河下站定的江渺,说不出一句话。
江渺看着他怔愣的模样便笑了。
她想,她确实让他等太久了。
于是她便抬起手,玄力流转,凝结成一朵剔透的冰花,花瓣薄如蝉翼,凌然生寒。
然后像是哄人一样递给了他。
“我把花送给你,别生气。”
江渺说得这般轻松,懒散着语调,笑得又太过温和,没了冷漠,便像春日枝头簇拥着盛放的山桃花,旖旎了无边风光。就仿佛她不是跨过生死才回到他身边,而是出门折了枝花。
彼时少年带了满身的伤痕,可偏生,给了他一枝风雪凝聚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