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大厅内,死寂得能听见一粒尘埃落地的声音。
“毒蝎”蒙多,这位曾经让整个法斯诺行省闻风丧胆的地下皇帝,连同他满身的罪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小撮还在随风微微颤动的、比香灰还要细腻的黑色粉末。
以及,陈默那条崭新的蓝白色运动裤上,一点点已经开始变干的、可疑的湿痕。
陈默皱着眉,低头盯着自己的裤腿,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分析世界级难题。
“完了,这鼻涕干了会留印子的。”
“回去得手洗,洗衣机还不一定能洗干净。”
“真是的,死就死,死前还搞这么一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他嘴里小声地嘀咕着,语气里充满了对一个不负责任的“同事”当面离职,还留下一堆烂摊子的深深怨念。
大厅之外,那些原本还跪伏在地、等待“神罚”的血蝎帮帮众们,透过敞开的大门,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接二连三的、超乎想象的冲击了。
帮主……没了?
就这么……没了?
化成灰了?
恐惧,像一双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就在这时,那个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抖的少年,终于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他看都没看地上那堆灰烬一眼,目光扫过广场上黑压压跪成一片的人群,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行了,你们老板都‘辞职’了,公司也倒闭了。”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群挡路的鸽子。
“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以后不准再搞这种打打杀杀的破事,很吵,影响别人休息。”
“最重要的是,别再让我看见你们。我这人记性不好,但万一想起来,你们的下场可能会比你们老板的骨灰还细。”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这群已经彻底吓傻了的亡命徒,自顾自地转身,重新走回了那间充满了庸俗气息的王座大厅。
仿佛处理这群人的死活,还不如他回去研究一下怎么清理裤腿上的污渍来得重要。
广场上,死寂了足足十几秒。
终于,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颤抖着,对着那道背影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然后,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发疯似的向着堡垒外冲去。
这个动作,如同一个信号。
“哗啦——!”
整个广场上的数百名帮众,如蒙大赦!
他们争先恐后,连滚带爬,甚至不惜踩着同伴的身体,疯狂地逃离这座已经化为他们终生噩梦的堡垒。
哭喊声、推搡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场滑稽而混乱的大溃败。
从此,在法斯诺行省横行数十年,被誉为地下世界不落帝国的血蝎帮,于今日,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彻底除名。
……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默,此刻正站在那张由惨白骨骼拼接而成的王座前,一脸嫌弃。
“这什么阴间审美?”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扶手上的一根腿骨。
“全是骨头,又硬又硌,坐久了不得骨质增生啊?”
“还有这扶手,弧度完全不对,连个人体工学都不讲,差评。”
他绕着王座走了一圈,像个最挑剔的质检员。
“靠背也太直了,想靠着眯一会儿都不行。失败的设计。”
他越看越不爽,觉得这玩意儿摆在这里简直是污染环境。
于是,他很随意地抬起脚,对着王座的基座,轻轻踹了一下。
“咔嚓……”
一声清脆得如同饼干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张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骸骨王座,仿佛内部结构早已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所瓦解,随着他这一脚,轰然垮塌,散落成一地大小不一的骨头棒子。
“嗯,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陈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随着王座的崩塌,它后面那面冰冷的黑曜石墙壁上,一个暗格的轮廓,突兀地显现了出来。
“哦?还有隐藏办公室?”
陈默来了点兴趣,这总比研究怎么洗裤子有意思。
他走上前,对着那个暗格,伸出食指,轻轻“叩”了一下。
砰。
一声闷响。
厚达半米的黑曜石暗门,连同周围的墙壁,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堆细腻的黑色粉末,簌簌落下。
暗门之后,光芒万丈。
一个巨大的密室展现在他眼前,里面堆满了小山般的金魂币,各种颜色的珠宝、魔晶像垃圾一样散落在地,刺眼的光芒几乎能闪瞎人的眼睛。
这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一个王国都为之疯狂的巨额财富。
然而,陈默只是扫了一眼,便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
“搞什么啊,暴发户吗?”
“金魂币堆得乱七八糟,连个分类整理都没有,一看就是个没有财务规划的草台班子。”
“还有这些珠宝,设计得花里胡哨的,又大又闪,戴出去不怕被人当成移动靶子吗?品味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