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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于喧嚣中,神寂无声(2 / 2)

他的内心,再次被无奈的吐槽所填满。

“搞什么啊,这位大叔,帕金森早期吗?端杯茶都端不稳。”

“差点就泼我身上了,这运动服可是系统发的限定款,弄脏了很难洗的。”

“看他吓得那样,也不容易,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他打了个哈欠,转过头,不再理会这个差点打扰到他补觉的陌生人,继续将注意力放回了场上。

“唉,怎么还在打?这俩组合是刮痧师傅出身吗?打了半天一个倒下的都没有,效率太低了。”

“签个到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陈-默的烦躁,是发自内心的。

而严正的恐惧,也是发自灵魂的。

他听不见陈默的内心戏,他只看到了那双重新闭上的眼睛,和他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不耐烦。

一股冰寒刺骨的凉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懂了。

对方根本不是在化解他的攻击。

对方,只是单纯地,在嫌他“吵”。

他那赌上了魂圣尊严的全力试探,在对方的感知里,可能还不如旁边观众的一声呐喊来得有威胁。

“此人……不,此‘存在’……”

严正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干涩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绝不可与之为敌!”

“王国……不,整个大陆,都绝不能与之为敌!”

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决绝的念头,取代了他脑海中所有的计划与分析。

他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后退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

他不敢转身,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生怕再次“打扰”到那尊正在角落里打盹的、不可名状的神祇。

直到退入阴影的更深处,他才猛地转身,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用尽全力,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座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喧嚣地狱。

他必须立刻回去!

他要以巴拉克王国武魂殿殿主的身份,向武魂城总部,发出最高级别的……

不,不是警报。

是“神谕”预警!

一场足以改变整个大陆格局的超级风暴,已经降临了。

僵硬。

彻骨的僵硬。

严正保持着端茶的姿势,像一尊被瞬间风化的石像,矗立在喧嚣的人潮中。

他手中的茶杯,依旧温热。

那袅袅升起的白雾,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是地狱深渊里爬出的、嘲弄的触手。

他低头,看着那个依旧百无聊赖、甚至因为场上战斗过于拖沓而微微蹙眉的蓝白色身影,三个冰冷的词汇,如同三柄来自神域的审判之矛,狠狠贯穿了他的灵魂。

不可力敌!

不可揣度!

不可挑衅!

这一刻,他脑海中所有关于“上古炼体士”、“特殊武魂”、“隐世强者”的猜想,如同一座纸糊的宫殿,被那杯倒流而回的沸茶,冲刷得支离破碎,荡然无存。

他得出了一个更加恐怖,也更加接近“真理”的结论。

眼前这个少年,可能……根本就不是“魂师”这个体系里的生物。

他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

一种……行走于世间的天灾!

是的,天灾。

就像地震、海啸、火山喷发,它们的存在没有理由,它们的行为没有逻辑,它们的喜怒,凡人永远无法预测。

你不知道它何时会降临,何时会平息。

而它一旦发怒……

后果,不堪设想。

严正的后背,早已被冰冷的汗水彻底浸透,那身华贵的长袍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粘腻的寒意。

他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幽魂,缓缓退回了阴影的更深处。

他甚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自己粗重的呼吸,都会成为打扰那尊“天灾”打盹的“噪音”。

坐下的瞬间,他立刻启动了武魂殿最高级别的秘密通讯渠道。

一道加密到极致的魂力波动,跨越数百公里的距离,直接射向巴拉克王国的王都武魂主殿。

情报内容被他压缩到了极致,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他身为魂圣的全部心力。

“目标确认。非人,非魂师,非敌,非友。”

“其存在本身,即为‘法则’。”

“即刻封存所有相关档案,级别提升至‘天灾’。放弃一切试探、接触、控制的愚蠢意图。”

“静观其变。”

“听天由命。”

这份几乎是用颤抖的灵魂写下的情报,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核弹,瞬间在巴拉克王国最高权力层,掀起了足以颠覆一切的滔天巨浪。

而引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默,只是觉得刚才身边好像有只苍蝇在嗡嗡叫,有点烦人。

终于,斗魂台上那两对刮痧师傅,在耗尽了最后一丝魂力后,双双力竭倒地,以平局收场。

震耳欲聋的嘘声与咒骂声中,陈默长长地舒了口气。

“可算打完了。”

他从角落里站起身,拍了拍运动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上班上班,早签到,早下班。”

他迈开步子,朝着那座被无数聚光灯照耀的斗魂台,径直走去。

在他动身的那一刻,贵宾席上,大斗魂场的经理敖主管,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那小子是谁?卫兵,拦住他!斗魂台是普通人能上去的地方吗?”

两名身材魁梧、身穿铠甲的卫兵立刻应声而出,他们是大魂师级别的强者,负责维持场内秩序。

他们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拦在了陈默的身前。

“站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立刻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其中一名卫兵声色俱厉地呵斥道,魂力涌动,试图用气势压迫这个看起来不懂规矩的乡下少年。

陈默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挑衅,甚至没有丝毫情绪。

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在看两块路边石头的……漠然。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向前走。

两名卫兵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却又坚不可摧的空气墙。

不,不是墙。

是一种更诡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