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汉初任主任,需要学习之处着实不少。
虽说部分工作较为繁琐,且得与工人们保持一定距离,但其中的好处也十分明显。
他无需从事体力劳动,只需劳心即可。
平日里清闲之时,便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
自从陈广汉坐上主任之位,无论他在货运站走到哪里,大家都会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陈广汉在货运站工作多年,还是头一回发现,大家竟有如此友善的一面。
当然,除了日常生活发生巨大改变,陈广汉当上主任后,也相应拥有了一些指挥他人的权力。
例如……安排人留意周彪的情况!
周彪已经半个多月没露面了,按照货运站的规章制度,若不是他请了长假,恐怕早就被开除了。
之前,陈广汉虽和老刘头等人偶尔会去周彪家附近转转,看看他是否回来。
如今,陈广汉特意让其他几个相熟的人,上下班时绕点路,多去周彪家附近转转,以免他回来都无人知晓。
这便是陈广汉当上主任和之前的差别。
傍晚时分,结束一天工作的陈广汉推着自行车离开了货运站。
家里盐不多了,他得去供销社买几包。
就在他路过一个路口时,一道狼狈又沧桑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彪子?你……你怎么在这儿啊?!”陈广汉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之人。
扑通!
就在陈广汉愣神之际,周彪突然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陈哥,求你!帮帮我!”
“彪子,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说。”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陈广汉赶忙停好自行车,想要上前扶起他。
然而,还没等他伸手,就被周彪伸手制止了。
周彪跪下后,朝着陈广汉砰砰地磕了好几个响头。
“陈哥,之前是我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不识好歹……”
“求求你!帮帮我!!”
“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
陈广汉还是头一回见周彪这般模样。
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如此狼狈,双眼通红,满脸祈求地望着自己,任谁心再狠,也会暂且放下心中芥蒂。
“行了,是个男人就站起来说话,遇到点事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陈广汉严肃地说道。
上辈子,自从周彪染上酒瘾,他们的关系就疏远了许多,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求过他。
也就是说,这次重生回来,许多事情在无形中已然发生了改变。
“陈哥……”周彪吃力地站起身来。
“说事儿!”
周彪见陈广汉态度坚决,不拖泥带水,便咬咬牙,将自己最近遇到的事,以及消失这么多天的原因,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陈广汉。
听完周彪的讲述,陈广汉陷入了沉默。
原来,这老小子这么多天不回家,并非不想回,而是有家不能回。
他大儿子周建在南方做生意,亏了一大笔钱,债主们纷纷找上门来。
这些债主不仅四处寻找周彪一家人,还严厉警告了他家的街坊邻居。
周彪周边的邻居们,要么把陈广汉他们当成要债的,要么不想惹事,所以每次陈广汉他们去打听,邻居们都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