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银的身体，不再前倾。
那股来自祭坛的无形拉扯力，似乎被她内心的惊涛骇浪，暂时抵消了。
但也没有后退，只是站在原地，像一尊迷茫的雕塑。
林凡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此刻的阿银，需要自己想明白一些事。
柳清月也沉默着。
她的一只手，悄然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刚刚还觉得它充满了悲伤，让人心生怜悯。
现在再看，只觉得让人脊背发凉。
阿银抬起头，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祭坛顶端的黑石。
然后转过身，迈开了脚步，走回了林凡和柳清月的身边。
伸出小手，轻轻地拽住了林凡的衣角。
像一个做了噩梦，寻求庇护的孩子。
林凡的心微微一松。
“想明白了？”
他轻声问。
阿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的眼神，依旧迷茫。
但那份不顾一切的冲动，已经消失了。
“很好。”
林凡没有追问。
他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摸摸她的头。
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
他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怕，有我们在。”
说完，他松开了阿银的衣角。
“清月，看好她。”
林凡的声音，恢复了冷静。
“不要让她靠近祭坛，一步也不行。”
柳清月重重点头。
“明白。”
她走到阿银身边，牵起了她冰凉的小手。
阿银没有反抗，顺从地让她牵着。
林凡深吸一口气。
“在我回来之前，待在原地，别动。”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巨大祭坛。
“我总觉得，这里还有别的东西。”
柳清月瞳孔一缩。
“还有？”
“只是直觉。”
林凡没有过多解释。
“那些试图夺取黑石的人，不可能只留下这点痕迹。”
“一次惨败，总要有个足够惨的理由。”
“断几根锁链，吐几口血，对于某些人来说，还不够惨。”
话音落下。
林凡绕着祭坛的基座，开始缓缓移动。
目光扫过石壁的每一道缝，这片空间，除了中央的祭坛，空无一物。
地面是平整的黑石，与祭坛浑然一体。
柳清月站在原地，一手牵着阿银，一手紧握剑柄。
她的视线，在林凡和祭坛顶端的黑石之间，来回切换。
林凡走到了祭坛的背面，这里是光线最难以照到的地方。
巨大的阴影，将一切都笼罩了起来。
林凡停下了脚步，眯起了眼睛。
他看到就在祭坛基座的正后方，那片最深的阴影里。
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柳清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凡？”
林凡没有回头。
他只是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然后他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柳清月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只能看到他的身影，被黑暗吞没了一半。
他蹲了下来，似乎在检查着什么。
终于从阴影中，缓走了出来，重新回到了光芒之下。
“清月，你过来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柳清月安抚地拍了拍阿银的手背，示意她别动。
然后，她快步走了过去。
“发现了什么？”
她一边走，一边问。
林凡没有回答。
他只是侧过身，让开了位置。
让柳清月，能清楚地看到他身后，那片阴影里的景象。
柳清月走了过去，当目光落在那片地面上时。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那里有一小滩粘稠，黑色的液体。
像墨，又像沥青。
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边缘处，已经开始凝固。
但中心的位置，似乎还在微微地蠕动。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