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漩涡的最外围。
那里，煞气相对稀薄，流速也最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们对这东西一无所知，贸然插手，是为不智。”
“试着，从最外面，引一点最弱的煞气出来。”
林凡看着柳清月，眼神中带着鼓励。
“先看看它的属性。”
“看看斩杀了那头真龙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柳清月瞬间明白了林凡的意图。
先探查，再动手。
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神彻底沉静下来。
闭上眼，识海之中，那部古朴的经书，无风自动，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一缕纤细的金色神识之力，从她体内延伸而出。
它没有惊动任何能量。
悄无声息地，跨越了两人与漩涡之间的距离。
柳清月屏息凝神。
整个心神，都灌注在这缕探出的神识之上。
越是靠近漩涡，空间中的排斥力就越是恐怖。
终于。
她的神识之丝，小心翼翼地搭在了漩涡最外围。
那一缕看起来最是平和的暗红色煞气之上。
接触的瞬间。
一股暴虐的气息，顺着神识之丝，瞬间传了回来。
柳清月的心神，微微一颤。
她不敢用神识去“拉”，那等同于挑衅。
只是用经书的力量，在这缕煞气周围，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弱的牵引场。
像是一根无形的钓线，轻轻地勾住了它。
然后。
极其缓慢，温柔地，将它向外引导。
整个过程，柳清月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香汗。
这比她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大战，都要耗费心神。
那缕暗红色的煞气，终于被她成功地从漩涡主体上剥离了下来。
它脱离了漩涡的束缚。
整个庞大的暗红漩涡，似乎对此毫无察觉，依旧在自顾自地疯狂旋转。
成功了！
柳清月心中一喜。
她不敢怠慢，立刻控制着那缕神识之丝，将这脱离出来的煞气，迅速牵引回来。
那缕细小的暗红色煞气，在空中划过。
朝着她的指尖，飞射而来。
林凡站在一旁，双臂环抱，饶有兴致地看着。
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许。
这份对力量的精妙控制，即便是在他所见过的无数天骄中，也足以排进前列。
柳清月没有分心。
她伸出纤纤玉指，迎向那缕飞来的煞气。
就在她的指尖，与那缕暗红色煞气接触的刹那。
嗡！
柳清月的身体，猛然一僵。
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的双眼，瞬间睁大。
瞳孔之中，不再是清冷，而是被一片汹涌的血色所占据。
是一种……信息。
无比庞大高傲的信息洪流，顺着她的指尖，悍然冲进了她的感知世界！
“吾乃……龙族！”
一个威严到足以震碎星辰的咆哮，在她的灵魂深处炸响。
“天生鳞甲，吐息焚天！”’
画面闪过。
那是无垠的星海，一头体型堪比星系的巨龙，在恒星之间遨游。
“生而为王，死亦为皇！”
它在战斗。
与看不清面容的，笼罩在无尽黑雾中的恐怖巨兽，在虚空中惨烈厮杀。
龙血，染红了整个星域。
“汝等域外邪魔，也配染指吾之故土？！”
愤怒，不甘。
以及，至死也不曾弯曲的……不屈战意。
柳清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她的眼角，却无声地，滑下了一行清泪。
那不是她的情绪。
而是这缕煞气中，所残留属于那头真龙的……最后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