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
林凡已然迈出了第一步。
他的脚，踏在了盆地遗迹的边缘。
坚实，没有异样。
柳清月紧随其后，同样踏入了这片古战场的核心区域。
就在她的脚尖，落地的瞬间。
两人前方的盆地中心，那几根残破的擎天石柱下方。
地面无声无息地塌陷了下去。
一个直径足有数十丈的巨大深坑，凭空出现。
坑洞的边缘，是整齐的环形断裂面。
而在坑洞的底部。
一团粘稠如血浆的暗红色漩涡，正在疯狂地搅动、旋转。
是煞气在翻滚，咆哮。
在互相撕扯。
整个盆地的死寂，都被这个漩涡彻底打破。
空间在它周围微微扭曲，光线被它无情地吞噬。
漩涡的每一次转动，都像是在研磨着万古的怨毒。
柳清月呼吸一滞。
这股力量，远比她刚才在边缘感知到的要狂暴百倍。
仅仅是远远看着，她的神魂都感到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就在这时。
漩涡的正中心。
一点微弱的银白色光芒，艰难地浮现出来。
它时而亮起，时而黯淡。
在血色漩涡的映衬下，渺小得像一颗风中残烛。
它在沉浮。
每一次被狂暴的煞气淹没，它又能顽强地重新挣扎出来，绽放出一丝微光。
竭力抵抗着周围那足以碾碎一切的侵蚀。
“是它！”
柳清月清冷的瞳孔，瞬间收缩，死死锁定在那一点银白光芒之上。
“那个核心！”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
“它在主动吸收和转化这些煞气，以此来维持自身的存在。”
“但是……”
“它快要撑不住了！”
那点银白光芒的闪烁频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慢。
光芒也愈发黯淡。
像一个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
柳清月心头一紧。
一种莫名的冲动，从她心底涌起。
不能让它就此熄灭！
她几乎是本能地，便要催动自己识海中的那部神秘经书。
一股无形的浩瀚之力，在她双眸深处悄然凝聚。
只要她一个念头，这股力量便会跨越空间，强行护住那点风中残火。
“别硬来。”
一只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林凡的声音平稳。
瞬间将她从那种冲动中唤醒。
柳清月娇躯微颤，眼中的波动缓缓平息。
她侧过头，看向林凡。
“它要碎了。”
她的语气依旧清冷，但藏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焦急。
林凡的目光，同样凝视着那个漩涡。
他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知道。”
他淡淡地开口。
“但你现在冲过去，就像是往一锅滚油里浇冷水。”
“结果不是救它，而是我们三个，一起被炸上天。”
林凡收回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这漩涡里的力量太驳杂了。”
“龙怨的暴虐，魔煞的阴毒，还有上万年战场死气的沉淀。”
“三种力量拧成一股麻花，谁碰谁死。”
“那个核心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柳清月蹙眉。
“那我们……”
她知道林凡说的是事实。
但眼睁睁看着这奇迹熄灭，她心有不甘。
“所以，不能硬来。”
林凡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得用巧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