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地中段，有几棵最为高大的古树。
树冠已经完全枯死，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
“前面是临时据点。”
林凡的声音压得极低。
“目标近了。”
他没有再前进，而是将神念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安静地铺撒开来。
过滤着空气中驳杂不堪的气息。
“气味太杂。”
林凡皱起了眉。
“至少有七八种不同水族的气息残留。”
“有鱼妖，虾兵，甚至还有些更低等的泥沼精怪。”
他点了几个认得出的气息。
“像个临时拼凑起来的营地。”
林凡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残余的能量浓度不高。”
“应该刚撤走不久。”
柳清月听着他的分析，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片枯萎的树冠之下。
那里似乎是一片空地。
她的眉心，一点微光若隐若现。
属于帝血的感知被催动到了极致。
这一次，柳青月没有再鲁莽地用身体去接触。
而是引动了些许的神念如一缕轻烟，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
她的视线，穿过了空间的阻隔。
空地中心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遍地狼藉。
堆积如山的，是被啃咬得乱七八糟的兽骨。
骨头上还挂着撕扯下来的血肉残渣。
腥臭的血水，将地面浸染成了一片暗红色。
无数巴掌大小的鳞片，胡乱地散落在兽骨堆的缝隙里。
在她的感知中，这片区域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充斥着低等水族贪婪的脏气，污秽不堪。
但，就在这片污秽的中心。
她捕捉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
虽然微弱到几乎被周围的气息完全掩盖。
但柳清月绝不会认错。
那是属于龙的气息。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寒。
“中心区域，有龙骸碎块残留的气息。”
柳青月话锋一顿。
“但是，非常稀薄。”
“混杂在大量其他低等水族的杂血脏气里，几乎快要分辨不出了。”
她闭上眼，不忍再看那副景象。
“这里……像个被匆忙遗弃的屠宰场。”
“主菜，已经被吃光了。”
“只剩下一些沾着油腥的碎渣，还扔在这里。”
林凡静静地听着。
他能想象出柳清月所描述的画面。
以及言语中被触及底线的愤怒。
林凡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眼神却变得更加危险。
他的感知在营地的边缘地带一寸寸地扫过。
终于。
视线定格在了营地西侧的一处边缘。
那里的泥土，比别处更加松软、湿润。
“这边走。”
林凡的语气带着了然道。
他的手指，指向了那片松软的泥地。
“那片地上的痕迹，说明了一切。”
“有很重的拖拽痕迹，还有一股……还没干透的新鲜水腥味。”
他转过头，看向柳清月，也看向西南方那片水汽更加浓郁的泽国。
深不见底的眸子染上几分讥讽的笑意。
“东西刚被运走。”
“方向，是西南。”
“去那片水最深，也最浑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