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是阁主投影爆散之后，这座天机主殿唯一的基调。
细碎的星光，如同被惊扰的萤火，在残破的殿宇中四下飞散，最终又归于虚无。
空气中，还残留着那道投影被黑金光柱轰碎时，逸散出的焦灼气息。
柳清月缓步走到林凡身侧，清冷的凤眸中，掠过一丝波澜。
她看着林凡，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只是静静地站着。
林凡收回了凌空虚抓的手，神色平静。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因阵法崩溃而东倒西歪，神魂重创的天机阁高手。
这些人，已经不足为惧。
然而，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低的沉闷轰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并非来自殿内。
而是来自整座天机阁，来自这片悬浮于混沌中的庞大宫殿群！
脚下的神金地砖，开始轻微地颤动。
穹顶之上，尚未完全消散的星光碎片，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骤然一滞。
柳清月的凤眸瞬间凝起，周身刚刚收敛的帝威，再度蓄势待发。
“不对劲。”
她沉声道。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侧耳倾听着什么。
“轰——隆——！”
下一瞬，轻微的颤动，猛然演变成了剧烈无比的摇晃！
整座主殿，乃至殿外的无数宫阙，都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疯狂地颠簸起来。
墙壁上被光柱余波震出的裂纹，如同狰狞的蛛网，飞速蔓延！
坚不可摧的神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咔嚓……咔嚓……”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底，从这片宫殿群的最深处，苏醒！
比之前阁主投影庞大了万倍不止的气息，缓缓地睁开了它的双眼。
是天机主意志！
柳清月绝美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凝重。
她体内的帝血，都开始运转得晦涩起来。
可当她看向身旁的林凡时，却微微一怔。
林凡依旧站得笔直。
如山如海的恐怖意志，似乎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甚至没有去看那气息传来的宫殿深处。
而是抬着头，饶有兴致地望着大殿破碎的穹顶。
柳清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穹顶之上，本应消散的碎裂星光，此刻非但没有消失。
反而像是找到了河道的溪流，沿着某种玄奥莫测的无形纹路，开始了诡异的流动。
亿万点星光，汇聚成溪，再由溪流汇聚成河。
它们在破碎的穹顶之上，缓缓地流淌勾勒出了一副残缺却又无比浩瀚的星图。
然而，林凡的嘴角勾起。
他忽然抬起右手，修长的食指，在空中对着那片流动的星图，凌空虚点。
第一下，点在了一条星光长河拐角处，一个毫不起眼的暗淡节点。
第二下，点在了数条星河交汇处，一处看似正常的漩涡阴影之中。
……
他每点一下，星图对应之处的光芒，便会不自然地扭曲一瞬。
虽然很快恢复，却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石子，荡开了无法掩饰的涟漪。
“清月，你看。”
“那老东西，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