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山坳，空气里的血腥和悲泣渐渐淡去。
“哭风岭……”
白若雪指尖萦绕着一缕极淡的灵气。
“若那悲风盗真以此地为巢，受其影响，行为癫狂倒不奇怪。”
苏沐目光投向南方天际。
“锦城之悲，恐非盗匪之祸。”
一百七十里山路，于二人不过半日脚程。
暮色四合时，一座依山而建、灯火点点的城池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
青灰色的城墙在夕照下泛着冷光。
城门高大，上方锦城二字古朴厚重。
然而，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无形的悲戚之意便越是清晰。
并非嚎啕大哭，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悲伤，弥漫在每一缕风里，渗透进每一寸土地。
城门口守卫穿着制式皮甲，检查着稀稀拉拉入城的行人。
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都蒙着一层驱不散的阴郁。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经过，怀里的婴儿毫无征兆地抽噎起来，持续不断，透着股莫名的委屈和伤心。
守卫挥挥手，麻木地放行。
苏沐和白若雪入城，并未受到盘问。
城内街道宽阔，商铺林立，该有的繁华都有。
酒楼飘着饭菜香，茶馆传出说书声，街边小贩也在叫卖。
但仔细看去，无论是行路的、买卖的、还是听书的，眉宇间都笼着一层化不开的愁绪。
笑声稀少，即使有，也显得短促而勉强。
白若雪神识敏锐，能感知到无数微弱的悲伤意念，缠绕着这座城的每一个活物。
“源头在城中心方向。”
她抬眸望向城内最高处，那里隐约可见一片气派的府邸轮廓。
城主府。
“去看看。”苏沐决定道。
两人穿过略显沉闷的街市，越靠近城中心，那股悲戚之意越是浓郁。
甚至能看到路边有人对着墙角默默垂泪，或是突然停下脚步，捂着脸无声抽泣，旁人对此似乎已习以为常。
城主府门前，守卫精神稍好，但眼神同样疲惫。
府门右侧立着一块醒目的告示牌，上书“重金求能解锦城悲症之高人”，落款是城主府大印。
墨迹已有些发旧。
苏沐目光扫过告示，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府门。
守卫立刻上前阻拦。
“站住！城主府重地，不得擅闯！”
苏沐未理会，目光平静地看向守卫身后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一股无形的气息悄然散开，并不凌厉，却带着山岳般的沉凝。
守卫们只觉得呼吸一窒，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眼中骇然。
朱红大门无声地向内打开一道缝隙。
门内，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正欲呵斥，对上苏沐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所有话语瞬间卡在喉咙里。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
“通禀城主。”
苏沐开口，声音传入管家耳中。
管家一个激灵，多年的世故让他瞬间明白眼前两人绝非等闲。
他强压惊骇，躬身道：
“二位高人请……请随我来。”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