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将残片按在船头，铃身轻颤，发出清越脆响。
雾中呜咽声一滞，随即变成愤怒的尖啸！
雾气猛地翻涌，凝成数只灰白利爪抓向船身！
船板“嘎吱”作响，紫蝶吓得抱紧小天音。
琴弦无风自动，泄出一串凌乱的音符。
灰爪触到音波，竟如沸汤泼雪般消散！
“音能克雾？”
紫蝶惊喜地看向怀中琴。
“蜃妖无形，最惧清音。”
秦筝指尖拂过银铃裂口。
“可惜我铃碎了，撑不久。”
苏沐掌心贴上船头玉璧。
璧身微震，温润流光顺着船板蔓延，所过之处雾气如潮水般退开三丈，一条朦胧水道赫然显现，直通岛岸。
“玉璧开路，清音定锚。”
白若雪冰眸扫过紫蝶。
“小丫头，稳住心神弹《清心普善咒》，别让雾再合拢。”
琴音如清泉流淌，与银铃残响交织成网，牢牢锁住水道。
船行渐稳，阿星扒着船舷指向雾墙。
“那里面……有房子！”
蜃气幻化的亭台楼阁在雾中沉浮，雕梁画栋却无一点人气。
一座朱漆戏台飘近，台上花旦水袖翻飞，口中唱的却是凄厉哭腔。
“镜天枯，水脉断，众生皆为俎上肉……”
“九幽的惑心谣！”
守塔人竹杖猛击船板。
“闭耳！别看幻象！”
戏台倏然逼近，花旦惨白的脸几乎贴上船舷！
紫蝶指尖一颤，琴音走调。
雾气瞬间反扑，玉璧光华骤暗。
千钧一发之际，苏沐并指如剑，点在玉璧中心弯月凹槽。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银白光柱自凹槽射出，洞穿戏台！
幻象如琉璃崩碎。
雾气深处传来一声怨毒尖啸，渐渐远去。
“好险……”
紫蝶小脸煞白，琴音重归平稳。
船身轻震，靠上布满青苔的礁岸。蜃楼岛静得可怕，参天古木枝桠扭曲如鬼爪，林间飘荡着稀薄的灰雾。
秦筝率先下船，足尖刚触地，腐叶下便窜出数条血红藤蔓，直缠脚踝！
“血瘴藤！”
她银铃残片疾扫，藤蔓应声而断，断口喷出腥臭黑血。
血液溅上旁边古树，树皮瞬间腐蚀出缕缕青烟。
“岛被污了。”
白若雪冰霜覆地，冻住蔓延的藤蔓。
“九幽的人先到了一步。”
林间小径覆满黏腻的暗绿色苔藓，踩上去“噗嗤”作响。
阿星忽然指着苔藓上的几点银白。
“萤火虫？”
光点飘近，竟是几尾尾指大小的透明小鱼，鱼腹内里一点银光闪烁。
“食秽银梭？”
守塔人混浊的眼珠一亮。
“专吃腐毒的小东西！跟着它们走！”
鱼群引着众人深入密林，腐臭味渐浓，雾气却稀薄起来。
穿过一片枯死的紫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弯月牙形的水潭嵌在山坳里，潭水清澈见底，潭心矗立着一座白玉小亭。
亭中石案上，空空如也的莲花石座格外扎眼。
“玉璧的归处……”
秦筝指尖抚过石座边缘的凹痕。
“尺寸正好。”
“水呢？”
紫蝶望向潭底。
清澈的潭水静止如镜，不见丝毫流动，更无活水源头。
“镜天水脉干了？”
守塔人竹杖探入潭水，杖尖毫无阻力地直插潭底淤泥。
“死潭。”
他声音发颤。
“水脉……真断了。”
白若雪环顾四周。
“断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