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还放在回车键上。
监控画面换成地球能量场分布图。蓝色光晕从太阳能阵列往外扩散，盖住了主要城市。D-7井、D-9井、D-4井的储能节点读数正常了。可图上有个地方不对劲儿：南纬74度，东经122度，有一片区域能量一直在波动，频率正好是0.372赫兹。那是二十年前南极科考队失踪的地方。
他调出SQUID设备的实时频谱。信号还在，虽然弱但挺稳定。他拿出那块共鸣的岩石，放在主控台边上。探杆一靠近，金属表面又开始轻微地抖。他把岩石固定在设备底座，调了调接收灵敏度。频谱图上，0.372赫兹信号的波形变了，慢慢形成一段能认出来的编码序列。
他记下波形特征，打算去数据库里比对。
这时候，终端弹出一条新消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也没路由记录。内容就一行字：“平衡没建立，回涌要来了。”
他抬头看监控屏。太阳能阵列运行正常，功率很稳。深井网络也没警报。一切看着都挺安全。
可他发现，SQUID设备的基线在轻轻跳。这不是干扰，是有规律的脉冲。他把时间轴放大，发现每隔37分钟，就有一次0.03%的功率下降。幅度特别小，普通监测系统根本发现不了。可这么积累下去，能把能量平衡给破坏了。
他调出《能量平衡机制》文档，翻到最后一页。角落有一段手写的批注：“火种点燃后，得一直校准相位差，不然地核释放会比地表吸收慢。”
他重新连上深井网络，找相位校准模块。界面啥都没有，没地方操作。他想用母亲密钥解开隐藏功能，系统提示：“校准权限归ECHO-9，现在不能用。”
他站起来，走到窗户那儿。雪停了，天边有点发白。远处，第一座变电站的指示灯从红变绿了。城市开始来电了。街道上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连成一条光带。
他低头看探杆。金属外壳的纹路还很清楚。他用手指顺着那三道弧线划过去，凉凉的。设备突然震了一下，频谱图自动标了个时间点：12分钟后。
就是下一次功率下降的时间。
他打开维修工具包，拿出备用电路板。把SQUID设备的输出端口重新焊好，接到中继站的主控线路上。设定了自动补偿程序，每次脉冲下降的时候，往电网里注入一点儿谐波，模拟地核释放的节奏。
程序启动了，进度条开始走。
终端屏幕闪了闪，弹出一条系统日志：“相位补偿协议加载成功。临时校准建立。”
他松了口气。
这时候，探杆抖得更厉害了。频谱图上，0.372赫兹信号的波形歪歪扭扭，出现一个尖尖的高峰。他看了看时间，离下一次下降还有8分钟。补偿程序还没启动，信号就提前波动了。
他调出南极区域的能量读数。那片0.372赫兹的波动，强度增加了0.6%。
岩石放在设备旁边，表面温度在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