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颀长的沈确挤在拥挤的沙发里，他无数次看向卧室门，身体里的细胞似乎都很兴奋，连带着他没有一丝睡意。
左腿再次不小心落在地上，沈确叹了一口气，索性站起身来重新拉了一个凳子。
害怕奶奶半夜起床磕碰特意留的灯，此刻却让他心虚。
岑泠悦会不会梦游？
半夜会偷偷起床吗？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盘旋，慢慢地，他竟有了困意。
.......
岑泠悦忽然惊醒，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她愣了一瞬，慢慢才反应过来，她在沈确家里。
窗外的天气很好，可她来不及欣赏。
她不会起晚了吧？
沈奶奶要是误会了怎么办？要是给沈确添麻烦了就不好了。
少女手忙脚乱地起床，看到新的洗漱用品更觉得愧疚。
洗漱完毕后，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出去。
她踱步靠近房门，企图听到一些动静。
沈确不会是忘了她吧？
和岑泠悦一样不安的，还有沈确。
他早早就醒来，刚做好早餐就看到奶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他身子一顿，随后端起盘子，“奶奶，你先坐......”
可沈奶奶还是直直盯着他，沈确冒了一身冷汗。
“好。”
已经是最后一道菜，沈确也拉开椅子坐下。
看似很平静，实际心里很慌张。
岑泠悦醒了吗？
与自家孙子相处这多年，沈奶奶还看不出他心不在焉那就奇怪了。
见孙子再次瞥向卧室，还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呢。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引得沈确担忧，他收回心思，“奶奶，你怎么了？”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坐下坐下......”
沈奶奶嗔怪地看了着急的沈确一眼，赶紧招呼他坐下。
“奶奶没事，就是不知道房间里的朋友有没有事了......”
“奶奶？”
沈确瞪大双眼，与奶奶了然的眼神对视，想要掩饰的念头被压下。
“奶奶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
最看不得孙子这表情，她拍了拍孙子的手背。
“这有什么？”
“去吧，把人家叫出来一起吃早餐吧......”
“饿着伤胃......”
沈确原本还犹豫，可老人家已经推着他的背，就差生气了，他抬脚朝卧室走去。
“扣扣。”
岑泠悦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心也跟着砰砰跳。
敲门的声音传来，她没办法犹豫，迅速开了门。
“我......”
“一起吃早饭吧。”
沈确很自然，她也不敢扭捏，“好。”
她跟在沈确身后，惴惴不安地坐在新搬来的椅子上。
沈确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两卫，为了节约，客厅的位置偏小，平常也就他和奶奶两个人，所以桌子不算大，也只有固定的两把椅子。
这把是他从房间里搬出来的，和餐桌格格不入。
“阿确，这是.......”
沈奶奶惊呆了，怎么是个小姑娘？
昨晚说的朋友不会是女朋友吧？
见奶奶一脸责备地看着自己，沈确知道她想歪了。
“奶奶，我们真是朋友.......”
“是朋友也不能睡一起.......你这.......”
怎么占小姑娘便宜呢？
岑泠悦听到这话，慌地连忙站起来解释，“不是的奶奶，沈确把房间让给我了。”
“我昨天地方去，沈确收留我，您千万别误会他......”
要是因为这件事，沈奶奶生气，她可就罪孽深重了。
女孩憋红着脸解释，就差把沈确是好人印在脑门上了。
沈奶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误会了。
“小姑娘，奶奶相信你，快坐。”
直到少女拘谨地坐回，沈确才松了一口气，他安慰似的给她盛了一碗粥，“快喝。”
这么主动，有点异常了。
沈奶奶看了两人一眼，见孙子的脸刷地变红，她才收回视线。
这朋友哪交的，这么稀罕？
以前可没见他对其他人这么上心。
“小姑娘.......”
岑泠悦听到声音赶紧放下碗，“奶奶，叫我阿泠就好。”
“阿泠？这名字好听。”
“不仅名字好听，阿泠真漂亮，简直和我梦里的孙女一个样......”
少女穿着和她一样风格的衣服，可脸蛋水灵，皮肤也白，就像小时候阿确闹着想吃的糯米糍。
听到夸赞，岑泠悦越听脸越红，头都要低到桌子下了。
她还是不知道怎么跟长辈相处。
“奶奶，你一会儿不是还要下楼找许奶奶吗？”
“要是晚了，可找不到人了。”
“好，阿确嫌奶奶啰嗦，奶奶不说了......”
沈奶奶知道孙子是给女孩解围，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热情了些。
阿泠估计不适应。
“奶奶，我哪有。”
沈确笑着回应，仔细检查她腕上的手表，没有异常才让人出门。
老人家心脏不好，如今做了手术还是得静养着，可实在闲不住，出去走几步也没什么大碍，沈确只能买了一个智能手表嘱咐她戴着。
他这个样子，沈奶奶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阿泠，他倒是稀罕得很。
老人家要出门还不忘跟她搭话。
“阿泠，你慢慢吃，奶奶下楼了。”
“好，奶奶再见。”
现在又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沈确懊恼自己沉默寡言，竟找不到什么话题。
“沈确，你和奶奶住在这里很久了吗？”
女孩的声音传来，也把沈确带进了回忆里。
沈奶奶身体不好，经常需要住院，他努力赚钱，终于熬到了做手术，但存款也所剩无几。
好在，奶奶如今的状况还算好。
为了方便，他租下了这个房子，虽然很小，但五脏俱全，离繁华的地方近，方便找些零工。
“对，应该七年了。”
沈确看向她。
“昨天睡得好吗？”
他贫穷习惯了，如果不是奶奶，他或许连个家都没有，住在哪里，他都满足，只要有奶奶在就好。
但岑泠悦不一样。
她昨天是不是没睡着。
“还好。”
她一直失眠，昨天也不例外，但这些没必要说。
“你们关系真好。”
她很羡慕。
少女的声音变得低落，沈确绞尽脑汁想要安慰，女孩的话语再次传来。
“我昨天和......妈妈吵了一架。”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回家是因为任性.......”
“其实我是难过，他们从小都不喜欢我，可我希望得到他们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