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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物理式告白(1 / 2)

星焰公馆的康复花园浸在暮春的柔光里,苏郁培育的蓝雪花爬满雕花铁架,花瓣边缘泛着磷光,像悬着一片流动的星河。沈星河穿着浅灰色羊绒衫,后颈的纱布刚拆去不久,露出淡粉色的新疤,像枚融化的月牙,在夕阳下泛着细腻的光泽,每一寸肌理都浸着温柔的光。

“慢点。”江野的掌心虚虚护在他腰侧,指尖离羊绒衫面料始终保持着0.5厘米的距离——这是江澜反复叮嘱的安全距离,既能在沈星河失衡时第一时间扶住他,又不会牵扯到后颈的伤口。男人深灰色西装裤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膝盖却因为紧张而微微弯曲,像随时准备接住坠落星辰的支架,每一块肌肉都绷得恰到好处。

沈星河的脚步确实慢,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滞涩。后颈的神经还在恢复期,牵动着左肩微微发麻,像揣了只振翅的蝶。“我没事。”他偏过头,琥珀色的瞳孔在花海中亮得惊人,映着蓝雪花的磷光,“你再这样亦步亦趋,别人还以为我断了腿。”

江野的指尖下意识收紧,差点真的碰到他的腰。指腹悬在半空,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星河透过薄衫传来的体温,像隔着一层薄雾的火焰。“断了腿我也给你做镶钻轮椅。”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指腹却在虚空中反复摩挲,像是在练习如何才能既不越界,又能传递足够的暖意。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落在他手背上,照出清晰的骨节,和创业时留下的那道疤痕,凹凸不平的纹路里仿佛藏着岁月的重量。

两人沿着鹅卵石小径慢慢走,鞋跟敲击石子的声音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清晰,像秒针在计数。沈星河忽然停在一丛开得最盛的蓝雪花前,伸手拂过花瓣,指尖沾了点磷光粉末,在暮色中像捏了把碎星,轻轻一吹,那些光点便簌簌落在江野的西装裤上,像场微型的星河坠落。“苏郁说,这品种的花期能维持三百天。”

“不够。”江野站在他身后,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着雪松混着花香的气息,温热得像春日融雪,“该让她培育能开一辈子的品种,开得比我们的爱情还久。”他的指尖离沈星河的后颈只有一厘米,能看到那道淡粉色的新疤在夕阳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像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道纹路都刻着他的心疼与珍视。

沈星河的耳尖泛起薄红,像被花瓣染了色。他刚要转身,却被江野轻轻按住肩膀。男人的掌心隔着羊绒衫传来温热的力道,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可能牵扯伤口的角度,指腹的薄茧蹭得面料微微发皱。“别动,”江野的声音有点发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有东西给你看。”

沈星河听话地站着,听着身后传来轻微的窸窣声。风穿过花架,蓝雪花的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他的发顶和肩头,像场温柔的雨。他能感觉到江野的气息在靠近,又忽然退开,反复几次,像只在主人面前犹豫不决的大型犬,既渴望亲近,又怕唐突。后颈的神经因为这若即若离的气息而微微发麻,像有细小的电流在窜动,带着隐秘的期待。

“江野?”沈星河忍不住催促,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后颈的新疤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烫,像有只小兽在皮肤下轻轻踩过,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别动。”江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绷紧的琴弦,随时可能断裂。他的指尖在口袋里反复摩挲着那个丝绒盒子,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渗出来,却压不住掌心的滚烫。

沈星河的心跳莫名加速,后颈的神经突突地跳着,竟比伤口的钝痛更清晰。他数着飘落的花瓣,一片,两片,三片……直到第六片花瓣落在他手背上时,身后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首饰盒被打开的声音,细微却清晰地钻进耳朵,在寂静的花园里漾开一圈涟漪。

“转过来。”

沈星河缓缓转身,动作慢得像电影慢镜头。夕阳恰好穿过蓝雪花的缝隙,在江野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男人单膝跪在花丛前,深灰色西装的膝盖处沾了点草屑和泥土,显得有些狼狈,却捧着一个丝绒盒子,郑重地举到他面前,像在呈递最珍贵的贡品。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额角,左耳垂那颗痣在暮色中闪着温柔的光,与他眼底的认真相映成辉,像藏着一整个宇宙的深情。

盒子里躺着一枚戒指,铂金戒圈上镶嵌着细碎的蓝宝石,组成暗物质粒子的运动轨迹,在暮色中闪着幽蓝的光,像把沈星河研究的宇宙微缩在了指尖。最惊人的是内侧,用激光雕刻着一串复杂的公式:ψ(x,t)=Aei(kx-wt)。

“这是……”沈星河的呼吸顿住了,指尖微微发颤。这是暗物质波函数的基本方程,是他博士论文的核心公式,是他熬了无数个通宵,在实验室里反复推导得出的宇宙密码,此刻却被刻在了一枚戒指上,成了爱情的注脚,温柔得让他眼眶发酸。

江野的喉结滚了滚,指腹在戒圈上反复摩挲,像是在确认它的温度是否合适,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当年没钱买好戒指,只能用廉价的银圈糊弄你。”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自嘲,又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现在用你的研究成果做信物,算不算……补上了当年的遗憾?”

沈星河的眼眶瞬间热了。他想起大学毕业那年,江野在出租屋的天台,用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买了枚银戒指,单膝跪地时膝盖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时的戒指内侧,只刻着歪歪扭扭的“Y&x”,却被他视若珍宝,戴了很多年,直到戒指磨得发亮,边角都圆润了,依然舍不得摘下来。那时的江野,眼神里的紧张和期待,与此刻如出一辙,只是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坚定。

“沈星河,”江野抬起头,琥珀色的夕阳落进他眼底,像盛着整片星空,“你的引力让我这颗野星有了轨道。从大学时的天台,到现在的星焰公馆,你的每一个公式都在重塑我的宇宙。”他举起戒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指节都在微微颤抖,“往后余生,愿意让我的波函数永远和你共振吗?”

风吹过花架,蓝雪花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粘在江野的发梢和肩头。男人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磷光粉末,像落了星星,左耳垂那颗痣在暮色中闪着温柔的光,与他眼底的认真相映成辉。他的西装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白色衬衫的锁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片起伏的山峦,沉稳而可靠。

沈星河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来,砸在戒指上,折射出一道小小的彩虹,像宇宙大爆炸时的第一缕光。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戒圈内侧的公式,那里的刻痕深浅不一,像是用了极大的耐心才完成,每一个字符都凝聚着深情,硌得指腹微微发痒,却又无比安心。“你知道泡利不相容原理吗?”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被水汽泡过的棉花,柔软而湿润。

江野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物理定律,随即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知道,两个电子不能占据同一量子态,就像两条平行线不能相交。”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沈星河的手背,像是在确认他没有生气,动作小心翼翼。

“但我们是玻色子。”沈星河的指尖滑下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那里的脉搏跳得又快又急,像要冲破皮肤的束缚,传递着主人的紧张与期待,“自旋为整数的粒子,不受泡利原理限制,可以永远重叠在同一个轨道上。”

他俯身,靠近单膝跪地的江野,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花丛中交缠成一个模糊的圆,像他们此刻难分难解的命运。呼吸在空气中交汇,带着蓝雪花的清香和彼此的温度,温柔得像一汪春水。“所以我的答案是,”沈星河的眼泪落在江野的手背上,烫得他轻轻一颤,“我愿意让我们的波函数,在同一个宇宙里,永远共振,永不坍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