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人来了,我们就直接把人扣了呗?”威远亲王搓着油乎乎的手指,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他看向陆远,仿佛在询问一个同谋的意见。
陆远却摇了摇头:“不,不能扣。非但不扣,我们还要尽力稳住他。”
威远亲王和福王闻言皆是一怔。福王不解道:“陆指挥使,马家已是图穷匕见,此刻不扣押,更待何时?”
陆远沉声道:“扣押马景山,固然能剪除马家一翼,却也等于将他们逼上绝路,让他们再无回旋余地。那样一来,马景川在城外的七千精兵,以及蛮族,恐怕会立刻不顾一切地攻城。”
“难道我们现在不就是这种情况吗?”威远亲王插嘴道。
“并非如此。”陆远解释道,“马景钰只要还有一口气,马家就有顾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担心一旦贸然行动,马景钰便会立刻香消玉殒。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份顾忌,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到白龙大人调集援兵,将蛮族挡在北地府之外,同时城内的兵力也调集到位,我们才能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福王和威远亲王听了陆远的解释,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都明白了其中深意。将马景山扣押,固然痛快,但代价却是将马家彻底逼反,让北地府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现在,他们手中握着马景钰这颗“棋子”,便有了与马家周旋的筹码。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福王沉声问道。
陆远沉思片刻,道:“福王殿下,待马景山到来,您要表现得忧心忡忡,将重心放在如何救治马景钰上。同时,要向马景山提出,需要马家提供更多的药材和医者,甚至要让马景山将马家积累的秘药都拿出来。”
“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福王有些迟疑。
“正是如此。”陆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不仅要拖延时间,还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马家为了救治嫡女,必然会倾尽所有。而这些被‘耗’出去的资源,便是对他们实力的一种削弱。”
“至于威远亲王殿下,”陆远看向威远亲王,“您要继续扮演您的‘贪吃亲王’角色,表现得对王妃的安危毫不在意,只关心自己的吃喝玩乐。这样可以进一步迷惑马家,让他们以为我们对马景钰的生死并不看重,从而放松警惕。”
威远亲王闻言,眼睛一亮:“这个简单!本王最擅长了!”他拍着胸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福王看着眼前这两个看似胡闹,实则谋划深远的年轻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信任。他点头道:“好,就依陆指挥使所言!”
就在此时,一名亲卫进来禀报:“王爷,马家家主马景山求见!”
福王和威远亲王立刻按照陆远的吩咐,各就各位。福王脸上带着焦急与忧虑,威远亲王则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嚼着不知何时拿出的糕点。
马景山步入政事堂,脸色阴沉如水。他昨夜听闻朱先生报告,已知计划失败,马景钰竟然没死。这让他原本完美的计划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福王殿下,家妹现在情况如何?”马景山开门见山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他本以为马景钰已经自杀身亡,不料却被陆远和秦清婉吊住了一口气,这无疑打乱了他的全盘部署。
福王长叹一声,忧心忡忡地说道:“马家主,景钰郡主她……唉,情况不容乐观啊!她服下的毒药太过霸道,清婉姑娘虽然医术高明,但也只能勉强吊住她一口气。现在,郡主的情况可谓是危在旦夕啊!”
威远亲王嚼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道:“哎呀,不就是个郡主嘛,死了再娶一个呗。瞧你福王殿下,急成这样,大喜的日子,多不吉利。”
马景山听到威远亲王的话,脸色更是难看。他知道威远亲王是出了名的废材,但此刻听到这种话,心中的怒火仍是难以抑制。他强忍着怒意,转向福王,沉声问道:“那依福王殿下之见,该如何是好?”
福王看向陆远,陆远上前一步,拱手道:“马家主,郡主所中之毒十分罕见,秦清婉姑娘虽竭力施救,但也需要马家提供更多的药材与医者,特别是马家祖传的那些秘药,或许能有奇效。我们需要马家全力配合,才能争取一线生机。”
马景山闻言,眉头紧锁。他知道陆远这是在敲诈,也是在拖延时间。但现在马景钰还在对方手上,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好!我立刻让人准备药材和医者!”马景山咬牙说道,“希望清婉姑娘能尽力救治家妹!”
陆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马家主放心,清婉姑娘乃药王弟子,医术精湛。只要马家全力配合,我们定当竭尽所能。”
接下来几天,马景山每日都会派人送来大量的珍稀药材,甚至将马家珍藏多年的秘药都取了出来。秦清婉则在静室之中,日夜不停地为马景钰施针,勉强吊住她的生机。陆远每日都会去静室查看情况,并与秦清婉商议如何“制造”出马景钰病情反复的假象。
与此同时,威远亲王继续扮演着他的“酒囊饭袋”角色,每日大摆宴席,饮酒作乐,让马家以为王府上下对马景钰的死活并不上心。而黑鳞卫则在白龙的指挥下,暗中加紧对城中马家势力和蛮族密探的清剿,同时配合威远亲王调动虎贲军前往边关。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马景钰的生机在秦清婉的努力下,被“吊”得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断绝。马景山的心情也越发焦躁。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燕皇的援军恐怕就要到了。
这日清晨,马景山再次来到王府,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客气,直接对福王说道:“福王殿下,家妹的情况不能再拖了。我马家决定,将家妹送回马府,请我马家世代供奉的医圣出手,或许能有一线转机!”
福王和威远亲王看向陆远,等待他的指示。陆远心中一沉,他知道,马景山终于要摊牌了。
“马家主,郡主现在情况危急,不宜挪动啊!”陆远故作焦急地劝阻道,“这若是在路上有个闪失,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