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挟着滔天之势的黄沙席卷而来,无垠夜幕笼罩下的苍茫战场之上,几位年轻真仙的身影转瞬便如蜉蝣般湮没于沙海。
这些初生牛犊般的修士,终究难追石元的飘逸步伐。
“我的天!方才那位白衣仙长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连气息都未曾紊乱便径直踏入险地!”
“定然是位深不可测的仙王大能!!我居然得蒙仙王谬赞!”
年轻修士们眼见追赶无望,索性驻足于黄沙之上休憩,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味着方才的惊鸿一瞥。
……
但见石元每踏一步便跨越无尽星河,转瞬已至界堤近前。
实则这界堤区域并非荒芜死地——
远处巍然矗立着数座古朴雄浑的城堡,虽历经沧桑却依旧挺拔。其上镌刻的玄奥仙纹,竟与边荒七王镇守的原始帝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此处实乃仙域真正的边陲要塞——
那些城堡乃仙域顶级强者派遣精锐驻守,值守者需时刻监测界海异动。
就连柳神此刻亦在此镇守界堤,同时为突破准仙帝境界潜心修行。
“对岸的动静愈发汹涌了,恐怕不久后便要有一场惊天大战!”
古堡顶端伫立着数道巍峨身影,个个神色凝重地遥望界堤彼端。
沉闷如雷的轰鸣声连绵不绝——那是界海深处古老世界不断冲击堤坝的可怕声响。
剧烈的震荡甚至在地表撕裂出诸多宇宙级裂谷,谷中喷涌着绚烂霞光,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纵是仙王大能,亦不敢轻易靠近界堤对岸。
要知道界海之中浪涛翻涌,每个浪头都暗藏一方世界,每滴水珠都孕育无数小千世界。界生界灭间凶险万分,寻常仙王涉足此地动辄便有陨落之虞。
“祖祭灵,渊尊闭关至今已有几许光阴?”古堡中某道恐怖气息向翠霞笼罩的身影发问。
“已逾六万载……此番闭关欲突破准仙帝之境,归期恐怕更遥。”
这翠色身影正是镇守界堤的柳神!
她足踏一座如山岳般庞大的异界强者尸骸,一袭素白长裙纤尘不染,青丝随风轻扬。
此刻柳神亦心绪难平——界海近万年的狂暴程度已远超认知。
往昔她踏足界海时,万年难遇一次潮汐暴动。
可近来潮汐不仅愈发频繁,周期骤缩,威势更是呈几何级数暴涨。
她暗自揣测:莫非有未知存在在试探仙域坐标?亦或是恐怖大能欲借界海之力冲击仙域屏障?
更离奇的是,近期浪潮侵袭时竟会将散落的仙王兵器从对岸拍至此处。
这些流落异域的仙王神兵,对仙域修士而言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
先前那批年轻真仙,便是为此而来。
盘王亦亲临此地——作为仙域执掌一方的大能,他自然调遣盘王城精锐镇守边陲。
然局势愈发严峻,纵是他这等存在亦不得不亲临一线。
“柳神前辈,晚辈观近日潮汐异动,恐非往常可比。恐怕有绝世大能正试图横渡界海!”盘王凝重道。
盘王心知肚明,柳神不仅是他的再造恩人,修为更是远胜于己,执晚辈礼称一声前辈本是理所应当。
“仅凭我等之力,恐怕难以渡过此劫。”盘王语气里透着苦涩,“这劫数来得太过凶猛……”
柳神心底暗自认同——界海深处蛰伏着诸多恐怖存在,若那些幕后黑手驱使大军压境,纵有他们这些守护者拼死抵抗,没有石元相助,必将掀起一场毁天灭地的血战。
“哼!何必仰仗他人?”毗邻古堡中传来冷哼,“难道我等修为竟逊于界海那些魑魅魍魉?数万年苦修所为何来!”
“正是此理!”另一道威严声线附和,“我等未必不能力挽狂澜!”
两道身影傲然挺立,神色间满是不以为然。
柳神懒得与这等狂妄之徒争辩——
纵使这两位绝顶仙王自视甚高,可残酷的现实是:他们若贸然闯入界海,怕是转瞬便会迷失在无尽浪潮中,化作某个巨浪下的亡魂。
能在界海生存的仙王,无一不是称霸一方的至尊!
其中更不乏参悟准仙帝奥义的绝世强者!
即便是如今威压诸天的柳神,都不敢妄言能随意横渡界海——那片混沌汪洋里,潜藏着无数比她更可怕的恐怖存在。
更可怕的是,那些在界海沉浮无数纪元的老怪物,未必个个心智健全。
这片无垠的黑暗海域没有坐标指引,一旦迷失方向,只要道心稍有动摇,便会坠入疯癫深渊。
柳神昔日便亲眼见过这类悲惨案例。
那两位仙王巨头见柳神不屑回应,自讨没趣地冷哼一声,悻悻闭口。
可当他们再度凝望界堤彼端时,却吓得魂飞魄散——
“且慢!那是什么?!堤坝上……是否立着个人影?”
某位仙王巨头颤抖着指向界堤,众人极目远眺,仅能辨出个白衣飘摇的模糊轮廓。
“怎会有人胆敢涉足此地?!莫非不知界海之恐怖?!任凭何等巨浪拍来,都足以令其形神俱灭!!”
数位仙王巨头心头剧震,骇然失色。
盘王神色凝重地向柳神传音:“那身影……为何如此眼熟?”
当他转头望向柳神时,却见这位素来沉稳的祖祭灵正怔怔出神,眼眸深处泛起惊涛骇浪。
但见柳神身形微颤,呢喃声几不可闻:“是他……他出关了!!”
“六万载岁月已逝,此番现世……难道已然成就准仙帝之尊?!”
盘王闻言,虽未闻柳神直呼其名,又怎会认不出那道白衣身影?
正是六万余年前惊鸿一现的至强者!!
当年相见时,那人已是帝光仙王巅峰,如今破关而出,极可能已迈出那步登临帝境的最后一步!
此刻立于界堤之上的石元,衣袂猎猎作响。他凝视着混沌翻涌的界海,眸光深邃如渊。
昏暗星空中,海啸轰鸣不绝于耳。层层叠叠的巨浪不断拍击堤坝,每个浪尖迸溅的水滴都蕴藏着毁灭真仙的恐怖威能——寻常修士沾之即溃。
可那些致命水珠临近石元周身时,却似撞上无形屏障,尽数化作点点流光消散无踪,连衣角都未曾沾湿。
“这是在试探九天十地的底线么?”石元目光穿透重重迷雾,直指界海深处那片隐匿于黑暗中的天庭。
此刻的他已不再将界海四帝放在眼中。
真正令他心生忌惮的,唯有那位蛰伏于混沌中的黑暗仙帝。
石元虽强,却还未狂妄到以太乙金仙之境越阶挑战大罗金仙。
在他看来,此刻界海躁动不安,极可能是苍帝、鸿帝等人刻意为之——借机试探他突破准仙帝后的真实战力。
倘若他尚未踏入准仙帝之境,这群老怪物很可能铤而走险,发动诸天血祭强行唤醒帝骨哥,彻底扼杀他崛起的希望。
不过既然他已出关,就断不会让苍帝等人的阴谋得逞。
石元指尖轻叩下颌,万千思绪如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
忽闻一阵呼喊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