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西门已破,吴奎那狗贼正带着人往这边冲!”亲卫跪在地上,甲胄上的血渍已凝固,变成深邃的暗红色。
这时候又有人来报,“王爷石川将军护送世子往密道去了,让属下给王爷带句话,他在礁石岛等您到最后一刻。”
镇北王没有回头,目光死死盯着城下那面迎风招展的玄色“冯”字大旗。
苏墨就站在旗旁,一身月白锦袍在血色晨光里格外刺眼。
正和那个同样一身白袍的将军说着什么。
镇北王嗤笑一声,“还真是应时应景,他二人倒是像给本王披麻戴孝来的。”
四周的将士一脸悲壮之色。
眼神里同样战意升腾,今日他们要让这些小看镇北王的好好看一看,镇北王军没有孬种。
对面的苏墨和冯木兰时不时抬头往城楼这边瞥一眼,像是在欣赏困兽最后的挣扎。
压根儿就不知道镇北王正嫌弃他们二人呢。
这个时候镇北王收回目光,然后看向西门的方向。
“呵,连吴奎都敢骑到本王头上了。”镇北王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杀气。
接着又对另外亲卫说道:“去告诉石川,不必等了。”
说罢,镇北王将手中的长枪顿在城砖上,枪杆撞出沉闷的回响,似乎回应着主人的决然。
镇北王摩挲着手中的枪杆,口中朗朗道:“本王征战三十年,从南武国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靠的不是苟活,是这杆枪!”
亲卫泣不成声:“王爷!留得青山在……”
“闭嘴!”镇北王猛地转身,眼底血丝如蛛网蔓延。
“你以为苏墨会让本王活着离开?他要的是本王的人头,要的是镇北王府彻底覆灭!”
镇北往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秦老将军被押解进京时。
也是这样站在城楼之上,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那时他还不懂,为何宁愿被剐也不肯低头。
如果当时秦老将军肯向大疆那位皇子服软低头的话,也不用活受罪被折磨了八年之久。
—直到此刻,长枪的寒意顺着掌心钻进骨髓,镇北王才明白,有些东西比性命更重要。
“传本王号令,所有能动的人,全部上城楼!”镇北王扯开盔甲的系带,露出胸前纵横交错的伤疤。
他南武国镇北王的名号,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拼杀出来的。
秦老将军不怕死,他镇北王又何惧栽!
“今日,咱们就用大疆人的血,给望海城祭旗!”
杀杀杀……
将士们跟随着镇北王一起,用长刀拍打着盾牌的同时,一片喊杀声震天……
此时,甚至有残余的南武军从断壁残垣里钻出来,个个带伤,却没人后退。
他们跟着镇北王征战多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有人捡起断裂的刀,有人拖着伤腿爬上箭楼,连几个伙夫都拿起锅碗瓢盆,那是他们唯一能握住的“武器”。
苏墨在城下看得真切,忽然对身旁的冯木兰道:“将军不觉得,镇北王这出戏唱得太过悲壮了?”
冯木兰正擦拭着长剑,闻言抬眼:“苏先生想劝降?”
“劝降?”苏墨嗤笑,脸上依旧带着不屑之色。
“这种老顽固,宁折不弯,我只是觉得,让他死得这么体面,太便宜他了。”
冯木兰好奇地问道:“你打算如何做?”